昏头转向的走了十多分钟后,卫飞停下脚步,“疯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周围看起来有点眼熟?”
陈枫苦笑了一声,“何止眼熟,前天晚上我们刚在这里,有幸品尝了沈郎偷来的好酒。”前方不远处,地势陡峭起来,斜坡上挖着一口窑洞,分明便是他们与章同祖沈郎,看完那“魁星点斗”后,来此夜半醉酒之处。
“怎么转来转去,转到这个地方来了。”卫飞生出些许感慨来,章同祖死了,生命的消逝,让两个人在此刻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文峰镇中一片混乱,并且还会更加的恶化,只是文峰镇的外面,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他们,旗门的秘密,还有相约西北一行的那个神秘人,才是他们需要用心应付的。
窑洞之中,沈郎从家中偷抱出来,被他们狂饮而尽的酒坛子,碎裂在地。鼻端仿佛还能闻到那酒特有的香气。卫飞蹲下身,顺手拿起一块碎片,却见地面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他心中一动,一副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之中——
“便就在前处那口废弃的窑洞之内。”西祠族长章天如被人搀扶着,一边咳嗽一边看着身旁的一人,“天值,你……你节哀……”他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那人五十多岁,带了副眼镜,正是章同祖的父亲章天值,他似是养气的功夫极深,悲痛之下,却是面无表情,只是扶着章母的双手,一直在不住的微微颤抖着。而章母早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若不是靠在章天值身上,恐怕连站也站不稳了。
窑洞内,陈枫卫飞与章同祖全都躺在地上,一只空酒坛子,两包还没吃完的卤食,胡乱得扔在一边。却是唯独不见了应该与他们同醉共眠的沈郎。有两人走进窑洞内,一人扶头,一人执脚,将章同祖明显已经僵硬的身体抬了出来。那只酒坛子被其中一人一脚踢开,在地上滚了一滚,碎裂开来。
一块白色素布蒙在了章同祖的身上。“同祖,我儿……”章母惨呼了一声后,身子一挺,昏厥了过去。章天值扶着她,腰背在瞬间驼了下来,他无声的挥了挥抖得几乎不成样子的手,已经被这个噩耗击垮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看章同祖最后一面,否则连他这个一家之主,也会当场承受不住的。
“天值,老来丧子之痛……唉!我亦有体会。”章天如又是一声长叹,“我家的老大,半年前便已失踪不见,至今毫无音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幸好还有老二,也不至于将来走了,没人送终……”他忽然尴尬的改口,“当然,思月那丫头……同祖是咱们西祠的人,也是文峰镇的状元,按理当入宗祠,这灵堂如何布置,还需我亲自安排,天值,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身体。稍时,宗祠内会对此时有所交代。”他匆匆而去。早在半年多前,章天如的大儿子去了次县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那个大儿子除了读书认死理外,脑子有些不大灵光,这半年下来,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还存活在世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章天值夫妇伤心欲绝,却使他触景生情,不敢再面对下去了。
三十五、八王报阴(中)
同行而来的西祠众人中,便有几名妇人出来,轻声宽慰着章天值夫妇。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大喝:“岂有此理!”只见东祠的族长沈知非怒气冲冲的由拐角处走了出来,“文峰镇正值魁星点斗之际,却任由外人擅入,冲撞了煞星,使得点斗不成暂时不说,还枉自送了性命……”
看到摇摇欲坠的章天值夫妇,沈知非的怒气更甚,他又喝了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将那两个外乡人押送到西祠去,此等作为,咎由自取,即使是状元之位,便能无视本镇的镇规了?”
随着他的喝声,便有东祠的几人进去,将尚还在酒乡之中的卫飞和陈枫抬出。章天值看了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摇摇头,一步三晃的扶着章母慢慢的返身离去。
“疯子,此事之中大有问题。”心神略有激荡,又在环境的触动下,卫飞不自觉的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之中,他和陈枫在喝醉之后,被关在西祠的情景浮现出来。通灵所同者有三,一是通灵界之灵,二是通万物之灵,三是通自身之灵性,卫飞刚通灵时,在血愿的气息刺激之下,三灵皆通,血愿出现的起因,以及灵宝门谢六布下“玄武遁”局的来龙去脉,都能重现出来。
但此等的修为,实际已有慧力追眼的境界,旗门的心法虽光,但涉及到这些定力、灵力、慧力、念力道门修行之中的根基之时,却往往只有心法,而没有具体的修炼发放。除了勾招、禁足、敬爱等有数几种外,陈枫也没有办法对卫飞进一步的指导,因此像这样追现往事的神通,卫飞也只能在外界的刺激下,被动的出现。
“章同祖他……”卫飞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自己的通灵能力,“章同祖他好像并没有死。”
陈枫惊诧的抬起头来,“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章同祖他还活着?”
卫飞苦恼的摇摇头,“妈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无意中通灵,却没有感应到任何一点关于章同祖的讯息。”
陈枫明白过来,卫飞的通灵起点之高,他甚至比卫飞本人还要了解。思月曾经说过章同祖的死状诡异,似是被害而亡,横死之人一般怨气极重,但在这窑洞之中,以卫飞的通灵,居然感应不到章同祖的怨灵,这便意味着,要么章同祖还没有死,要么就是这地方不是章同祖死的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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