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思月、沈郎,以及沈大沈二居然也各自夹杂在人群的角落里。从房间内不断得传出阵阵的咳嗽声,剧烈却又显得后继无力,咳声沉闷,拌着大口的喘息声。院子中众人的眉宇间,满是心忧之色,这咳嗽声即使是卫飞和陈枫也一听便知,那是西祠组长章天如的老毛病了。章天如在西祠的辈分原本就很高,但他年轻时却执意的要到闯荡一番,此举虽然使得西祠一些老人非常不满,不过当数年后,章天如从外返回镇中以后,所表现出来的见识与能力,却让人不得不服,慢慢的威望渐高,最后便毫无悬念的被众人选为西祠的族长。
与东祠族长沈知非比较起来,章天如确实更有魄力,正是在他的举措和坚持之下,文峰镇才开始向外开放,进展虽然缓慢,却也使得文峰镇在原有的厚重历史传承上,有了今日的气象。章天如的妻子早死,却生有两个儿子,长子章同超性格老实木纳,除了读书一心考状元外,对其他任何事都反应迟钝。二儿子章同连却恰恰相反,头脑灵活,心计深远,处事稳重,大有章天如当年的行事之风,不出意外,将是西祠下一任族长的不二人选。
但在数月之前,章同超进了一次县城后,便从此失去了音讯,章天如对这个大儿子虽然平时不放在心上,但终究是亲生的骨肉,大病了一场后,便留下了支气管炎的病根,只是接下来谁也想不到,二儿子章同连,就在昨天镇中四下搜寻卫飞和陈枫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尸首。章天如再也无法支撑,卧床不起。
这时,院子中的人群忽然发出阵轻微的骚动,只听得有人轻声说道:“是四阿婆。”紧接着众人交头接耳,“四阿婆来了”的声音传递开来。人群当中分开一条线,四阿婆那枯瘦龙钟的身影走了过来。“四阿婆!”“四阿婆!”恭敬的问候声便接连响起。
一个中年人从门内迎了出来,他冲着四阿婆急声说道:“四阿婆您终于来了,太爷他的身体越来越……”
四阿婆将入门口之时,回头朝着沈大沈二兄弟的方向,似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叹息了一声。她一进房门,躲在一角的沈郎也悄悄的从人群中溜了出去,另一边上的沈大沈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悄无声息的慢慢后退。等到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人群后,思月却又跟了过去。
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中药气味。章天如躺在东边的卧房内,那中年汉子将四阿婆让进房内后,便倒了杯茶,束手等在厅堂里。没有四阿婆的吩咐,那中年人不敢进入房内,他担心章天如的病情,便凝神细听着。房前珠帘摇晃,依稀可见四阿婆慢慢的站在了章天如的床头。只听章天如嘶哑着声音说道:“四阿……你来了……”
四阿婆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喃喃的吟诵着什么。那中年人透过珠帘仿佛看到,有道细红色的光芒,在章天如的床头上绕了一圈。然后章天如突然身子一挺,“呼”的一下坐了起来。那中年人无法看到章天如的脸色,却只听章天如失魂落魄的出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声音低沉的说道:“四阿婆,你这剂方子下得太猛了……太猛了……”语气之中似无奈似绝望,说不出的怪异。
四阿婆又在他床头站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身走了出来,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有出口。那中年人急忙端着茶迎了上去,“四阿婆,太爷他病情如何?”四阿婆摆了摆手,回头看着珠帘内躺在床上的章天如,“所谓病来如墙倒,病去如抽丝,只要不是因果循环,报应而来,总归是有法可医的。”
三十七、四阿婆(上)
四阿婆走了已经有一会儿,卧房内却毫无动静,既无章天如的咳嗽,也不闻喘息声。章天如的妻子死的较早,两个儿子都未成家。那中年人叫做章同仁,却是西祠宗祠所使专门照顾章天如的。他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掀开门帘,“章太爷,您怎么样了……”突然间便怔在了那里。
只见章天如虽然挺尸一般的躺在床上,但是呼吸平稳,显然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不过他却是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嘴角边还挂着丝仿佛是嘲弄般的诡异笑容。章同仁略略放下来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太爷,您这是……”
章天如毫无生气的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章同仁大急起来,“太爷,难道四阿婆也没有办法了么?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同仁啊!扶我起来。”章天如叹了口气,示意章同仁将他扶起,闭上眼坐了一会儿,忽然自眼角滴下两滴泪水来,“同仁啊!四阿婆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她这药下得太重了。”伸手在眼角拭了一下,再睁开眼,他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神采。章同仁却愣了起来,茫然不知何解。
此刻章天如如同神游天外,章同仁忧心重重,谁也没有发现衣柜边人影一闪,一个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墙角的洞口中,那洞口正贴着木制的衣柜,也不知怎么一拉,墙壁之上便再也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卫飞和陈枫初来西北之时,还只是中秋,但只两三天才过,早上那一阵秋风刮起后,愁煞人的秋雨也如期而至,雨丝如雾,直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低落起来。沈大沈二眼盯着沈郎钻出人群,但当他们追着来到街上,沈郎却是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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