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聪慧过人,知道此中其实还是东西祠关于状元传承之争,明白了这点之后,思月很是不忿,她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东西祠却还拿着镇子里的陈规来说事,章同祖已经死了,可是无礼如何,也不能把着一切都栽到章同祖的身上。尽管有些事的确是那么的诡异难解。
思月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她之所以敢在四逆日快要过去的午夜时分,前来质疑沈知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当回想起刚才族长沈知非的反应,在听说了章同祖乃是被人所害,并且尸首离奇不在棺柩之中,沈知非异常的冷静,虽然他毕竟是年过花甲,饱经沧桑,可就是不像状元镇东祠的族长应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思月忽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发现,那位怒气冲冲与章天如针锋相对,一心要维护文峰镇传统的太公大人沈知非,却原来似乎也是一身的秘密。她抬起头,金凤急,秋雨飘,天地苍茫,风云变色!
时断时续的雨丝在风中扭曲着,很快便将人的衣襟侵湿,沾沾黏黏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对以日为生的方士日者来说,实在是无比难受。日者由于施术必须时常的凝视日头的双眼,在不对着阳光的时刻,一般都是浑浊的瞳孔,此刻依然如同厚重的乌云般混沌一片。
”这天,这地……“那日者摇了摇头,每当施展日者之术时,他便必须直视那金乌之其,虽然有日者之术的术法护持,但长年累月的看着太阳,使得他眼中浑浊如雾,好像他身为日者之术的传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畏惧的其实便是阳光。如同大多数的方术,甚至是道门中人一样,日者之术也有着自己的传承隐秘,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日者之术已不是一脉方术的传承那么简单了,而是在暗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使命,而现在这个使命,似乎将要到了解脱的时候。
七十二、东祠(下)
地道内的空气潮湿,带着一丝难闻的霉味,由此可见这条地道内虽然空气流通,但少有人迹。这股霉变的味道,其实乃是地脉的阴湿之气。那日者靠在土壁上,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中医有说”肝开窍于目“,他的肝脾早被金乌所伤,脏腑之间五行互相调剂,因此他的肺气却又偏盛,实在是紊乱了。
一阵灰尘在咳声中震荡而起,那日者咪着眼,阴暗不见光亮的地道,却似乎并不能阻挡住他的目光。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一顿,耳朵支了支,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几番踌躇之后,终于还是无法有所定论,叹息着摇了摇头。
但是就在他一口气刚刚叹出之际,地道的深处好像有一丝异响传来,只不过那声音似真似幻,令人难辩真假。那日者的身体又再僵住,倾听了良久,疑惑的向前后看了看,但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此刻那日者所处的位置,正是条地道的正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文峰镇的哪道入口进了这地道之中,七拐八拐的,更是分辨不清深入到了地下何处。只见在一片几欲使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两点银白色的光亮,慢慢的成型之后,显出那竟然是日者的双眸所发,银白色的光点逐渐增强,映照得身边三四米的范围清晰可见。
这其实有点类似于修道之中的性光外露,不过却已是那日者所能达到的极致了,当然那日者自是不懂何为慧光,何为性光,他只是观日测影速配积聚起来的纯阳之气。日者之术可探命理,可窥天道,却终究只是方术之列,更无法与奇门遁甲、易数之道相比较,那日者的修为与功德其实均都不弱,采来的太阳之气聚于上丹田灵府之中,慢慢的也转化成了灵慧之气,虽然摧肝伤目,但却有助于日者提升灵机,此乃日者之术中的秘中之要,暗合福祸相依,阴阳根本之道。
那日者眼中所发的光亮,虽然只可映照得数米,但他的目光却已穿越了犹若实质的黑暗,直透向了地道的尽头处。别说是人,就连耗子甚至是蟑螂都不见一只。方术再过神奇,还是无法与修道相比,两者相差的已经是用修为境界所能形容的了。那日者眼放毫光,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此刻那日者目力所及的数米内,虽不能说是亮如白昼,但却可见地面上浮土蒙尘,洞壁上蛛网暗结,并不见有脚印留下。那日者用力皱起眉头,眼中银光骤增,忽然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指,在灰尘上轻轻一抹,一点不同于浮土的暗褐色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之上。那日者在鼻端闻了闻,脸色忽喜忽忧,就在他眼中的光芒即将暗淡下去的时候,他突地咬了咬牙,自怀里掏出了那枚小小的方鼎。
那日者将方鼎摆放于地,而后燃香三柱,面色紧张的盯着那盘旋上升的烟雾,香燃过半,他终于长叹了一声,收起那枚方鼎,不知怎地,眉宇间竟显出几丝决然的惨烈之色来。
地道蜿蜒向前,那日者手持着方鼎,脚步沉重却坚定无比,只是愈往前走,他的呼吸便慢慢的急促起来,显见内心其实是紧张无比。那枚小小的青木方鼎,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是不管前途如何的凶险,有此鼎在手,他都能化险为夷,却不知道在日者之术中,那是否也如道门的法器一般,有着非同寻常的效用了。
空气中的霉味被一种潮湿之气所替代,那日者甚至感觉到从头顶的顶壁上,竟然似是有水滴,朦胧中湿气扑面,仿若是身处晨雾之中。那日者停下脚步,怔了片刻,想不通为何身处西北高原地下的通道内,竟会如此的潮湿异常。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王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