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在后面慢慢跟着,可可不时回过头来看她,见到白姨一直都跟着,小步子迈得更欢了。果然一口气就直接走到白惠家门口,踮着脚尖,把钥匙捅进锁孔,竟然拧开了锁。白惠一把抱起可可,在脸上响响地亲了一口,表扬道:“哈,我们的可可真厉害,嗯,白姨奖个什么礼物给你呢?”
“我要芭比娃娃。”可可欢快地说。
“好,那白姨就给你变一个芭比娃娃出来。”其实白惠早有准备,装模作样背过身去,迅速掏出娃娃,然后往上一扔,嘴里叫道:“芭比从天上变出来啰??可可快接着啊。”
可可被逗得咭咭直乐,小手摊得大大的,一把抱住了从天而降的芭比娃娃。
白惠等可可安静下来,对她说:“现在可可自己回家好吗?白姨要洗澡啦,妈妈问了,就说是可可自己上来的,让妈妈也给你挂一把钥匙,以后可可自己回家。”
“好。”可可抱着芭比娃娃高兴地走过对门。白惠轻轻掩上门,无力地背靠在门上,一种无比的疲惫和失落突然袭来,仿佛退潮后的孤独海滩,散落着零碎的死贝臭鱼,空自留恋远去的呜咽潮声。
真要那么做吗?白惠喃喃自问。这一步步走下去,注定是一条不归路,可是,人生哪条不是不归路呢?这世上有可以回头的路吗?生活是放逐的箭,而不是扯线的风筝,白惠,你还有选择么?
十三、私下密商
梁枫匆匆走进希尔顿酒店,脸色铁青,只管低头急行,根本没注意回头观察。要是在以往,他可不会这么大意,酒店大堂中央有一块巨型镜子,对这种设计他极为赞赏,觉得仿佛就是专门为他而设计,迈进大堂的时候,他会放慢脚步,眼睛敏锐地通过镜子观察身后,其实就算有人跟踪他,问题也不大,至多捉他个生活作风现行。这是他的精心设计,自称为“美男计”,如果真的需要用上此计,那就只能是“苦肉计”了。
柳皓星的跟踪技巧实在不能恭维,如果他不是在今天,而是换成之前的任何一天,梁枫也能在大镜子上迅速找到他,但今天他没有顾得上看镜子。
房间是黄大头订好的,里面的小姐也是黄大头预备的,梁枫进了房间,按照计划,他先在自己房间里与小姐缠绵上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的目的并非为了快乐,当然他也会尽量让自己快乐,计划里的效果是等待尾巴抓现行,虽然反贪局或检察院对风化案件兴趣可能不大,但总得尊重他们吧,给予两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两小时之后,小姐在房间看电视,被告之半小时之后才能离开。梁枫则会穿好衣服,心满意足,晃着软绵绵的双腿,踩着白云朵朵飘进隔壁房间,黄大头已经等他两小时啦。
“大头,你行啊,翅膀硬了?”梁枫见面就劈头盖脸骂道。
“梁处,我怎么敢呢?一大群弟兄还等着梁处长给饭吃呢,只是??”黄大头一脸为难,他长得五大三粗,脑袋瓜子尤其硕大,扛在肩膀上像顶了个大南瓜似的。意外的是,眼小鼻小,嘴巴也是鸭屁股型的,正面猛一看,两边脸就如同紧闭的大门,小巧的五官挤一起像是门缝。
“你说,这两个工程怎么就超你预算了?”梁枫怒气未消,哪怕刚刚一个多小时的脱水战斗也没有消耗掉他的汹汹势头。
“梁处,你得凭良心讲啊,这次标书你给的中间标价太低,我按你的意思报上去,回头算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利润了。”黄大头两手一摊,五官在眉头的带动下,使劲往中间挤着,活生生一幅旧社会的苦难篇章。
梁枫心里明白,这次报价是比以往压低了不少,前任处长柳左搞什么公开招标会,第一次搞的时候,卡得太死,谁也钻不了空子,行情就一下子拉了下来,这种敏感的价格行情,一旦下来,就很难再上去,他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只能在同等条件下保证黄大头的中标。
既然黄大头占了理,可他也不能白白为人做嫁衣啊,黄大头这些年在他身上捞得盆满钵满的,敲他一回也是应该的,于是缓下口气来说:“大头,你也知道,以前我管小工程,也把你养这么肥了,现在我是副处长,手里的项目可不是科长时所能比的,不过,大有大的难处,大了就扎眼,这碗水我一个人可喝不下哦。”
黄大头听着心里不爽,什么叫养这么肥,养猪呢?但口头还得谦逊:“是的是的。”
梁枫跷起二郎腿,继续说:“我上边还有处长局长,少了哪一头,这事咱也吞不了,我跟你说,上头的定额是不能变的,一变就出事,到时咱俩谁也兜不起,如果按你这次的提议,我交了上头,自己不但没有留水,还得贴水,你说我这忙活一趟,给你做好了菜,煮熟了饭,还得扯张手纸等你吃饱拉屎给你擦屁股,你觉得这合适吗?”
黄大头人肥怕热,听着听着汗也下来了,他琢磨半天,咬咬牙,试探着问:“梁处,这一回两回的,我黄大头哪怕卖房卖车,也可以按老规矩走,可是,如果下回还是这么压标价,我这赔本买卖可就干不下去了啊??”
梁枫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一时也拿不准,沉吟着。黄大头是个精明人,见梁枫被问住了,小眼睛骨碌一转,凑上前去,神秘兮兮地抛出早谋划好的方案:“梁处,我倒有一个办法,能保咱们以后都有干饭吃,绝不会再喝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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