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龇着满口的黄牙,玩世不恭地说: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我们的老总是谁吗,说出来不吓死你才怪哩!说着就亮起招牌一副炫耀者的姿态:连市长也得让他三分,你一个收破烂的在这里瞎搅和什么,快点滚开,趁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田忠义没有被他的嚣张气焰吓倒,长长地出了口气,狠狠地回击:你才瞎了狗眼,我今天不但要摸摸老虎的屁股,而且还必须拔他几根毛下来。
呸。汉子吐了一口痰:不就是一个捡破烂的,还长能耐了不是?他扯笑着:我看你可能是饿昏了头在说胡话,什么玩意儿。
告诉你。田忠义用手指着汉子的鼻子说:我是你们老总的亲老子,让他滚出来见我。这话虽然是气话,但他绝不想让汉子看不起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田生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二儿子,不过也说不准,同名同姓的人多如牛毛,说到底他是看不惯汉子的张狂劲儿。
臭猪头,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到这里来撒野,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真不知道太阳从哪个方向出来的。发狂似的怒吼着飞起一脚踢将过去。
田忠义来不及防备,哎呀一声,栽倒在地上。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他的小腿肚上,疼的他捂住腿肚子呻吟着。顿时,大滴的汗珠子从额头滚落下来。
汉子裂咧笑着,一脸胜利者的喜悦。
忽然,汉子换了一副模样点头哈腰的笑着招呼:董事长,你怎么有时间过来。递上一根香烟。
田忠义抬眼望去,楼后走过来一个人。
熊三,你愣在这儿做什么?
那个人没有接他的烟,也许是被他指甲缝里的污垢吓住了。那人用命令的口气吩咐着:赶快去布置布置,给民工们先借几顶防护帽子,过一会儿,市里的领导要来检查。
熊三应承着,指指地上的田忠义不失时机的大献殷勤:他捡破烂的捡到你头上来了,我劝他走,他张口却骂人,竟然还说是你的老子。
田忠义瞪大眼睛注视着熊三的董事长,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地看心中就不是一番好滋味。没错,真的是他。在他的四个孩子当中,田生是最聪明的。小时候也是拿过奖状最多的。不过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心高气傲,好像这个世界除了他,再没别人似的。自己从看出他的缺点后就做过他的思想工作,可是不起作用,人的秉性是最难以改变的。现在看来和小时候的性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田生戳着熊三的胸口气愤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病逝了。这点小事你若再办不成你就回老家算了。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田忠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活着有啥意思,人不人鬼不鬼的。
咱们谁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不需要回报什么,也从不乞求什么,只想有个安静的生活。可是连这一丁点的权力都不给。是的,的确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谁给逼出来的呢。看来,他不只仅仅忘了本,连老祖宗都忘掉了,这样想着,自己不但要活下来,而且要活的有滋有味。
这时候,路边先后停下几辆汽车,田生慌忙迎上去。
熊三挨了骂,心里窝火,办完事见领导们过来。他拖住田忠义就往后拖。在一个阴沟里,熊三劈头盖脸地骂了一气子田忠义。
你他妈的,都是你惹出来的祸,差点让我回老家啃土坷拉去。这辈子我他妈的最怕和牛在地里犁地了,有幸跟着田老板,算是我上辈子烧高香了。你说你是不是个丧门星,今天我就不该沾你。觉得不过瘾难解心头之恨,又没头没脑地一阵拳脚相加。直打倒气消了一半才扬长而去。
[正文:第十章]
田忠义满身是泥,满身是伤,在泥地里喘息着。怎么打的,打到哪个地方,他记得非常清楚。他的目光中写满了仇恨,牙齿咬的嘎嘣作响,硬着头皮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现在他是不敢轻易的回去,万一被秋萍看见这副模样岂不是为自己担心。同时他也在嘲笑自己,连这种活计都干不好,说出去肯定是笑料。不管怎样,先洗去身上的疼痛再说。
澡堂老板瞅他这副神态,说什么也不让进去。田忠义坚持了一阵子。老板眯缝着眼睛诡秘地笑道:要进去也可以,拿十块钱来吧。伸长了手向他索要。
怎么回事?这不过是一家普通的浴室罢了,冷冷清清的不过才几个人。简易的硬纸板上明明标价每人三元,轮到自己却变成了十块。想与他理论,却是欲言又止,他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一咬牙掏出身上仅有的五块钱。老板也乜斜着看他,却是不接钱。
怎么,这钱难道有假不成?
从里边走出来的老板娘倒也像个做生意的,麻利的接过钱,抿嘴笑笑似乎还带着挑逗的口吻说:进去吧,人家一个收破烂的也蛮可怜的,脏是脏了点,但洗洗就会干净的,我们总不能难为人家吧。
是,是。那个男人唯唯诺诺,显然是怕老婆。在一旁附和着说:就是,老婆说得对,只要这钱干净就行。
冷嘲热讽对于田忠义来说,他早已经习惯也变的麻木了,可他又是多么的在乎这些话。每次遇到别人侮辱,捉弄,他都一言不发地铭记在心里,把它们当作成镇静剂,用另一种方式来理解,必要的时候,尤其是在沮丧的时候给自己来一针,激励自己鼓足勇气坚强的活下去,有朝一日,他会让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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