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紧紧地盯着他:我爸爸虽然不修边幅,但他绝对是个爱干净的人,你瞧,房顶上结出许多的蜘蛛网,我爸爸肯定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了?
杨仁德朝房顶上凝望,蜘蛛网布满整个房子的角落,有几只硕大的黑蜘蛛不时的荡来荡去,还有灰尘纷纷下落。已经四个多月,他从未走进去打扫一回,不由的为自己的疏忽自责起来,为什么不进去整理整理,自己只想着要保持房间的一切原封不动,未曾考虑过这些。
你告诉我,我爸到底去了哪里了?
秋萍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摇着,喊着,一会儿又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
他被秋萍的举止吓的没了主意,无奈的摇头嘟哝着:田哥,小弟实在是无能为力,对你不住了。
快,快说呀!秋萍失声地喊:求求你了。
杨仁德深沉的说“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你爸他在第一监狱里,可是他并没有犯过错误,只是误会,是可恶的权力惹的祸,没有犯罪,没有开庭,没有审判,就无缘无故的被判了刑。
她直觉得眼前一黑,头脑昏沉无力。他怔住了,扶住桌子,许久才慢慢地说: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杨仁德扶着她坐下来,耐心的给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夏季的夜空很是短暂,天一眨眼的工夫就大亮了。
一大早,秋萍简单的收拾一番,提着一包东西就去监狱了。
杨仁德要陪伴她一块去的,可是她坚决不同意,说她想单独见见父亲。在戒备森严的监狱门口,她吃了个闭门羹。秋萍苦苦哀求一阵,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垂头丧气的又折了回来。
杨仁德已经把饭做好了,来回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他在等待她。
他们怎能不让我进去看望我爸。她没精打采的喃喃自语:就一会的时间,要不了一袋烟的工夫。
人家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杨仁德如是说。但马上又改口说:秋萍,你要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是很好,活人能变成死人,快要枪崩的罪犯也能很轻松的从刑场上活着回来,你不相信是不行的,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无情。
秋萍愣住了,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的提包,沮丧的说:这提包里的东西都是送给爸爸的,是他最为喜欢的,可是,却无法送到他的手里。
送些东西,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杨叔,你能进去吗?秋萍的眼睛一下子亮堂许多。
我也进不去,我平时给你爸捎带东西的时候都先要表示表示,意思意思。
表示什么?意思什么?
也许这就是我们做人所不能改变的,只能试着去适应这个社会了。杨仁德无奈的叹了一口悠长的气。
她的眉头紧皱,默然不语,像是对生活产生了怀疑,又好像对生活本身有了新的认识,慢慢的在研究着‘风气’问题。是的,这的确是人类自己造成的,但又是人类所不能改变的,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她想。
田忠义终于收到了秋萍送给他的提包。里边装的大部分是成功立志方面的书籍和一些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秋萍非常的细心,她把那些书都做了序号。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两个杀人犯。他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们的绰号是白皮和黑皮。也许是根据他们各自的肤色就这么被人叫的。当他们发现了好吃的东西争斗着迅速给报销了。田忠义没有生气,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蹲在墙角翻开编号为001的那本书。他的眼睛虽是盯着书本的,可心却早已跑出很远。在心底一遍遍的呼唤着秋萍的名字,回忆着秋萍的音容笑貌,豆大的泪珠滑出了眼眶。在他的记忆里,他从不轻易的掉眼泪,那怕是当年最为困难的时候也是咬着牙根过来的,这莫名其妙的泪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那两个人以为吃光了他的食品把他给鼓捣哭了,急忙向他道歉开了。
黑皮说:我们不是故意的,本来,我们是不想吃的。但是,这些食物太诱人了,比起监狱的生活要好上许多倍。
白皮装成了一个十足的文化人附和着:是的,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整整呆了五个年头。五年当中,谁瞅过我们一眼,我们知道自己杀人不对,而且也早就悔改了,但是亲人和孩子总不该不来,是不是有些太绝情了点?
田忠义合上书,低低叹息着说:你们别把我想象的一文不值,我真的不是在为这个而生气,你们如果不吃我才会生气的。我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天底下再找不到像我这么无用的人了。
快别在作践自己了,你若无用就不会有人给你提大包小包的进来。其实,你的这一点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的。白皮安慰的同时还把一块酥糖塞进田忠义的嘴里。
黑皮接着说:凡事要想开些,像我们一样快乐的自由自在,用一种精神胜利法来激励自我。你不应该单纯的想到你是在无缘无故的坐大牢,而是在磨练,在思想的最高层磨练自己的意志。当一个人的思想彻底得到升华的时候,也许他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之人。反正你这辈子活的还很潇洒,马上又可以出去见你的亲人旧友,我们俩这辈子都甭想再见到光明,再也体会不到人事间的天伦之乐。你离开了这里,千万记得有空的时候来看望咱弟兄们,若是真有来世,我们兄弟俩一定认你做我们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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