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九说,她早都看到萧灵犀打了几个呵欠了。又过了一个小时,萧灵犀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是在定中,当然一夜只是一瞬,不过为了安全,薛青尸嘱咐他,适当时候要及时出定,免得被锯掉脑袋自己都不知道。
萧灵犀悄悄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这次的幅度很大,连我都看得清楚,但是庞老头还是没反应,兀自在思考的深海游弋。
萧灵犀也是江湖老手,知道老庞已经入了无诤三昧,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
于是我们看到萧灵犀悄悄起身,向我们这边走来。薛青尸急忙把他拉过来按倒,押着嗓子道:“怎么回事,你过来计划就泡汤了,快回去躺着!”
萧灵犀大大咧咧道:“怕什么,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现在唱个摇滚他都不知道。”
说完萧灵犀居然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还问我和薛青尸要不要,薛青尸摇头叹气一会,看到老庞那边没有变故,这才放下心来。
抽完一支烟,薛青尸问萧灵犀道:“现在怎么办,他什么时候才能那个‘无诤三昧’?”萧灵犀道:“这个不好说,没准三五天都是这样,非得累的不行了,才会躺下,睡一觉便好了。”
胡阿九道:“你骗人,你自己的法术,自己都不会破解么?”萧灵犀道:“跟我没关系,这是老头自己的问题。”薛青尸道:“别推卸责任,你把这样一位大师弄傻了,我保证把你也打回石器时代。”
萧灵犀又点了一支烟,使劲吸了一口解释说:“这你们就不懂了。世上做任何事情,都有境界高低,王国维说的那三重还不够深入,最高境界并非‘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而是‘物我两忘’,也就是庄子说的‘坐忘’,什么都忘了,心里只有当下一件事情……”
薛青尸插话说:“行了,大半夜我们没心情你给听你掉书袋子,赶紧说清楚怎么办。”
萧灵犀的话被突然打断,也许他想住口,但是由于惯性,还是止不住喷了出来:“这个老头子本身聪明绝顶,但是有一个毛病,就是自视甚高,对于想不通的东西,不吃不睡也要弄个明白。”
“严格来说,这类似于禅宗的‘参话头’,比如说心里一直问道:‘父母未生我之前,我在何处?’一直这样问,参到了山穷水尽,豁然柳暗花明,就开了悟。但是这个老头是自己思考,既没人指导,也没有同修,所以成了‘野狐禅’,得了禅病。今天遇到我这样奇特的‘死尸’,超出他的知识范围,就无法自拔,禅病大发不止。”
“额地亲爷,你说现在怎么办,回去再给我们上课,看看表,都要天亮了!”薛青尸不得不走上前去,作势要捂住萧灵犀的嘴巴。
萧灵犀灵活地往后一跳,笑道:“你的求知欲太淡薄了,小薛!方法倒是有,那就是,给他打一针镇静剂,睡一觉就好了。”
胡阿九一听道:“不用那么麻烦。”说着走过去到老庞身边,弹了一下中指,老庞就不断地流泪呵欠,片刻就沉沉入睡。
薛青尸问道:“阿九,你这招没有后遗症吧,这是国宝级的人物,别弄坏了。”
我心里暗想,等你知道这老头多大年纪后,恐怕就觉得他简直称得上是世界遗产级的宝贝。
我们将沉睡的老庞拖到走廊里,就悄悄去五楼薛青尸的办公室,看到萧灵犀谈吐不凡手段高超,我没话找话问他:“你这名字挺有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典故?”萧灵犀笑道:“有啊,李义山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吧?”
我点头道:“晓得,看来你出身书香门第。”萧灵犀道:“什么书香门第,我祖上是契丹人,应该叫做野蛮人才对。”一听这话我忽然想起老庞刚才嘀咕的一句:这好似一头胡狼……,内心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萧灵犀继续自顾说道:“家族被分为两支,各以灵犀和飞凤为名,所以说,我还应该有一个表兄或者表弟,叫做萧飞凤!”
“萧飞凤?”我忍不住问一声。萧灵犀停下脚步问道:“你知道有人叫这个名字?”我笑笑说:“不知道,只是感觉像是个女人名字,对了,你怎么知道不是表妹表姐,而一定是个男的?”
萧灵犀略略一怔,解释说:“我们家族有秘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男孩。”
我笑道:“厉害了,把你这个方子开发一下,送到重男轻女的地方,绝对一本万利。”心里却在暗想,多亏这家伙没找到他哥哥萧飞凤,否则我们又多了一个劲敌。
萧灵犀知道我在开玩笑,微微一笑罢了。
在薛青尸办公室聊了一会,我就沉沉入睡,直到手里的茶杯咣当掉到地板上,才猛然惊醒,看看四周,那三人还在商量什么,丝毫没有倦意。
我起身张着大嘴说:“我回去了,有什么情况叫我,累坏了!”
萧灵犀也站起来说:“那我也走了,咱俩刚好是个伴。”
走出医院大门,天空已经变成了青色,一点晨雾飘荡,天眼看就要亮了。我们沿着碑林公园的围墙一直走,我问萧灵犀:“你住在哪儿?”萧灵犀道:“暂时在一个朋友家,平时我都住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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