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神脉_梵狮子【第一部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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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长生道:“不知你如何发现这年轻人的破绽?”王佛药道:“疑处有三,其一,那青年人进来后,从不问起你我为何被关;其二,他开启密道过于凑巧,似乎早已知晓;其三,你我挡住光线后,盒子右下方的缺口根本无法看到,你我尚需摸索,他如何知道?”杨长生叹道:“佛药兄果然江湖深广,佩服佩服。”王佛药又道:“我惯做木工,每到一处必先观察房屋格局,一进来便发现两端木柱多余之物,所以留意在心,否则即使知道有诈,也难于躲避机关。”

  王佛药掏出身上的印章,按进盒子缺口内,向右旋动,听到“嘭”的一声,盒子从中分开,露出里面光洁如镜的一面石刻,上面圈圈点点似乎是一份地图,且有七言诗一首:“铁甲药王扫六合,老君杯水迎远客;四六十二壶中转(即:四十二六),一梦漫言你做我。”二人看了半晌,也琢磨不出奥妙。于是王佛药将那印章向右旋去,想要关上盒子,不料那石刻翻了一个身子,背面也是一幅地图,诗却变成了“药王六合披铁甲,客行水畔白鬓发(老);六十二载游四方(六十二四),终生不出四面墙(酒色财气)。”而且地图方位起了变化,似乎反了一个,又或者左右颠倒。

  这时突然听到地道口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原来那年轻人害人不成,叫了日本人来抓这二人。三个日本人持枪下了台阶,令王佛药二人靠墙站立,随后敏男缓步而下,看到盒子已被打开,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蹲下捧了起来。

  敏男捧着盒子,不断摩挲中间的石刻,珍爱之情表露无遗。既然引诱王佛药二人打开了盒子,敏男高兴之下,挥手放了他们。

  回到家中,杨长生道:“不知那石刻是何种宝物,日本人为何爱惜不已?”王佛药摇头表示不知,二人一起回忆了两幅石刻地图,最后却没有凑全,王佛药将记起部分刻于硬木上,留待以后详细察看。随后杨长生道:“此事即有结局,我别无他事,明日即行告辞吧。”旧时江湖人遇到同好,假如意气相投,都会交换传授压箱底功夫,故王佛药向杨长生教授了须提防的若干禅病。王佛药道:“我师曾教诲:‘佛法不离世间’,昔年马祖在南岳怀让坐下,每日专事坐禅,南岳便在其座前磨砖,马祖问到作何用,南岳答:‘做镜’,马祖不解道:‘磨砖怎能成镜?’南岳反问:‘坐禅岂可成佛?’所以日用处处都是功夫,无处也不是道场。”杨长生道:“受教了,日后时时小心,调伏习气。”

  杨长生向王佛药传授了自己悟出的“豹形”七式,这七式以内家桩功为基础,出手角度方位却和传统拳术大相径庭,均是古怪刁钻,令人防不胜防。在七式之上,又可临敌变换无穷,王佛药收了杨长生法本,合掌道日后有暇,定然练习以强健体魄。

  杨长生这本书写到此处,就嘎然而止,应该是以后回了河南老家,过了平常日子。我注意到在这本书里,我祖父至少收集了两样东西,一是刻于硬木上的地图,二就是杨长生给他的拳术法本。但是我在家里丝毫没有见到这东西的踪影,会不会是弄丢了,或者我祖父临去世前没有来得及交代呢?

  我发了个短信给我爹,让他仔细察看了我祖父留下的所有东西,均一无所获,看来命中注定我是解不开这个局了吧。转念又一想不对,我祖父一生为人谨慎,就是带字的纸片也从不乱丢,这东西肯定就在我们家的某处,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和运气,肯定可以找到。

  于是趁着国庆长假我又回了一次家,走到巷道中间,忽然灵光一闪,我们家现在的宅基地是新划的,早先我祖父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划给别人,只不过所幸没有盖起房屋。想到此处我立刻回家放了东西,直奔老宅而去。

  因为数十年无人居住,老宅早已经荒草丛生,墙也只剩两面,且墙头已经劈裂,生了蒿草,我四岁之前都是在此度过的,看到这光景,不禁怆然。转悠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难怪,这院里早就没有多少我们家的东西了,也就是没地方可以藏。莫非,我祖父将东西埋在了地下?于是发动我几个表弟,以挖坑储藏大白菜为名,对小院进行了地毯式的挖掘,大家累了一下午,依旧一无所获。

  于是我又进一步推理,我祖父放东西,肯定是保证我们后人可以看到,目前在这院里,只有这几棵树属于我们家,特别是那一棵楸树,我祖父多次表示过很喜欢该树。对了!肯定是树。在做推理的时候,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坚信要找的东西一定存在,只不过是因为你考虑不周才找不到,否则很容易灰心的。

  遣散了众人,我绕着树走来走去,这树大约有八十年的树龄,上面不知道被谁揭去了一大块皮,部分坏死,年岁既久,就成了一个大坑,好好的挺直的木材,这一截就不能用了。我摸着这个坑正在叹息,不经意看到这坑里的木纹,竟然光洁细腻,似乎不是楸树的材质。我以为是日晒雨淋,导致了表面的变化,将手探进去一摸,那木材却是十分坚硬。于是取来斧头,在那树坑里劈了几下,坑底竟然裂开,里面跟箱子一样,方方正正,放有两小块木板,和两卷书稿。

  原来我祖父为了保存这些东西,用香樟木做了一个小箱子,嵌进楸树干内,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这树伤口就会向里合拢,外人极难察觉。以后无论这宅基地归谁,这树始终属于我们家,等砍了树做家具时,后人自然会发现这些东西。世上恐怕只有我祖父能想到这种藏物之法,这也合情合理,毕竟他做了一辈子木匠,对于木性最为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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