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仔细看了材质,叹息道:“这东西虽然愚笨,但确实刚猛无比,不知道出自哪位名匠?”我解释说这是军人用的,是大规模工厂生产,老铁听得似懂非懂。接着他拿出一个包裹,说道让你开开眼界,说着打开包裹拿出一把匕首,这匕首早已残破生锈,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是当我的手接触到匕首的把手时,一种奇异的寒冷遍布全身,我牙齿竟然忍不住咯咯作响,汗毛遍竖,仿佛赤身裸体独立深雪。随后,骨头里渗出奇异的亢奋,像面对一头饥饿的狼,看到它血红的眼睛,感觉的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比的兴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征服,一种踏平一切的征服欲在体内燃烧……
老铁看我神色有异,便将匕首夺去,随后道:“你能握这么久,已经很罕见了,自制力差的人可能已经颠狂。”我定了定神问道:“这匕首怎如此古怪?”老铁笑道:“古代有一把名刃叫做‘千人斩’的,你可曾听说?”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铁道:“兵器杀人多了,自然就有了煞气,根本无须多么坚硬锋利,对手见了它如同老鼠见了猫儿,骨头早就酥了。古人说的‘伤人于无形’、‘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这个道理。”我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指得是用计谋吧?”老铁干笑道:“大约两个意思都有,我只是听我爹这么说。”
老铁长久不和人交谈,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继续道:“兵器材料如人的肉体,煞气则如人的魂魄,肉体易灭,魂魄永存。既然这匕首已经锈蚀,我不如做件好事,将这煞气转到你那三棱怪刀上吧。”
我连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杀人狂魔,谁知道这匕首什么来历呢。”老铁道:“你别不识好人心,这匕首乃是一位游方高僧出家前所用之物,性虽刚烈,却无邪气,你大可放心。再说物随人转,你如有能耐,自然可以化它,不用害怕。”
说完老铁便忙碌起来,先将匕首熔了,随后把烧红的军刺探进铁水,只见无数细小的气泡冒出来,军刺就好像一只饥渴的野兽,迫不及待在喝水……,片刻后把军刺取出,铁水也慢慢凝固,成暗黑的一砣。老铁把军刺递给我,拿在手上却感觉不到任何变化,我扭头去看老铁,他解释道:“慢慢就习惯了,现在你没有杀气,它感觉不到。”
晚上依旧是老规矩,我守前半夜,sheep负责后半夜,不是我们对老铁不放心,毕竟小心行得万年船。第二天一早各人精神抖擞,老铁道:“一会便送你们离开,路上不要说话谈笑,木头人一样最妙。”我们连忙点头,巴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沿着山坡一路疾行,未久出口便遥遥在望。这时迎面来了一条大汉,一身灰褐土布,脚蹬草鞋,狮目长眉,却又满面尘色。交错而过的刹那,这人忽然沉声道:“几位暂且留步,看打扮这三位不是本地人士吧?”铁六郎拱手回答:“我在本庄内也未见过阁下,不知先生……”大汉朗声道:“我下山有事路过此地,不料为野蜂所袭,堕落山崖,稀里糊涂到了这里。还要请教此是何处,如何出去?”
铁六郎笑道:“本地罕有人至,这才是机缘巧合,不如喝上一杯再说?”大汉倒也豪爽,当下应了,于是便到村口小店,温酒叙话。我看这铁六郎心计颇深,留下大汉显然是为了探听来历,所以当二胖催促我快点离开时,我说暂时观察一下,说不定对我们揭开地图的谜底有大大的好处。
铁六郎和大汉二人推杯换盏,不消片刻铁六郎就不省人事鼾声如雷,大汉满面赤红笑道:“这老头真是有趣,好酒却不善饮,别是一种风流。”这时店家前来结账,大汉顺口道:“这酒入口微淡,该不会兑了白水吧?”店家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喝道你这野贼,在爷爷店里也敢胡言乱语,骨头生虱子,痒痒了。
大汉蹙眉愠道:“我只随口一说,你何必大动肝火。”店家不依不饶,上来便纠大汉的衣领。看来真如铁六郎所言,此地民风不是一般的彪悍,动手决不含糊。
大汉看店家伸手抓来,却并不惊慌,肩头一侧堪堪躲过,动作虽慢但恰到好处。店家失手后更是恼怒,抄起座下长凳横扫过来,我们虽坐在另一桌,仍可感觉到这一扫的千均之力。
大汉眼中似乎已有怒意,双掌缓缓平切而出,格住木凳后手腕翻转,低吼一声猝然发力,那店家吃了这一掌,脚下方砖登时碎了几块,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功夫便高下立判。不料那店家极为凶悍,啐了一口鲜血,摸出腰间短刀疯狗一般飞身扑上,大汉看这情形,晓得缠斗无益,转身右旋,侧对来势汹汹的店家,拧腰一拳直击,店家一声不吭从窗户飞进屋内。
大汉长吁一口气不解道:“怎生如此好斗?出手就是不要命的狠招。”于是我过去把将军屯的民风简单介绍了一下,大汉点头大悟,自我介绍名为唐朝山,常年在山上猎熊。我们当然还是用科考的老借口敷衍了他。
唐朝山了解了本地风俗之后,感觉甚为有趣,他声称自小在山林生存,所学都是粗浅武功,此番可以大开眼界,和外人多多切磋。我一听这话连忙说:“你可考虑清楚,在这里结了梁子,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唐朝山嘴角一抿,微带不屑道:“荒山野村,谅也没有什么绝顶高手。”我笑道:“主席有诗云‘浅处不妨有卧龙’,不能大意的!”唐朝山疑惑道:“什么,卧龙?”我也懒得解释,笑笑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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