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按照约定我们早早去河边恭候对手,不料那人求战心切,先于我们到达。铁六郎告诉我这人名叫牛登高,功夫虽不精妙,但蛮力惊人,曾经赤手搏狼,加上惯用左手,一般人很容易被打倒。我点头表示知道了,跳进圈子,还未拱手问候,那人便握拳迎面冲来,似乎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心中暗暗念叨:遇强不可强,借力扫一旁。从四十五度的方向伸手拦住他的双拳,随后一边出腿绊他,一边将手从他腋下穿过,贴着脊背用力向我勾来,这一下如果奏效,这牛登高必然会被我摔个五体投地。
没想到这家伙筋骨结实,我这一绊一拉竟没有撼动他。两人僵持短暂几秒后,牛登高伸手从后面卡住我的腰,试图把我举起,不等他发力,我双腿一收,全身缩紧后用力蹬地,这一下如同弹簧崩绽,牛登高前力已尽,后力未生,饶是身体结实,也被我撞出一米多,仰面躺下。
这样我算是侥幸胜了这一场,回过神来业已满头大汗,半是由于紧张,半是因为体力消耗较大。
牛登高爬起来抱拳道:“算你厉害,我们比比兵器。”不等我回话便抄起身边的锄头,兜头一刨,我急忙快步退后,去接二胖的军刺,还来不及回头,便感觉脑后生风,于是顾不得风度,一个懒驴打滚躲开,背后传来重重一声钝响。这牛登高出手如此歹毒凶狠,确实超出我的意料,这令我不由心火大盛,暗道奶奶的,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大爷跟你姓。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瞅准了方位迅速冲向对方,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是针对远距战斗而言,军刺远短于锄头,所以我必须和他贴身近战才有机会。
牛登高想不到我盛怒之下动作如此迅速,我贴身和他怒目对视时,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慌。发现我到了跟前,急忙将锄头拉回,锄柄向我胸口平推过来,此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无穷的杀意在胸膛回荡。
左手握住锄柄,借力跳高,心念稍微一动,军刺便如有了生命,甚至于是带着我的右手抬起,反握的军刺扑哧一下,刺穿了牛登高的肩膀,瞬间一股鲜血从放血槽喷了我满脸。这鲜红色令我更加激动,我低吼着抬腿蹬向牛登高小腹,顺势拔出军刺再度扑去……
这状况吓坏了周围的人,我甚至听到了二胖的尖叫,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直到唐朝山从背后反剪了我的右臂,夺走军刺,我才喘着粗气停下。
这一战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整个将军屯所谓的狠角色们,排起队来要和我比武,声称我不迎战就烧掉老铁的老窝,为此老铁给我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以免殃及池鱼。
二胖嘲笑我:“从前以为你只是怕胖,现在才知道你也怕出名啊,嘿嘿。”这时候我正在桌边用一个忧郁的姿势喝茶,听到这话几乎失声痛哭,我说:“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是缺乏最基本的阶级同情的表现,是……”二胖大声道:“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说完留下孤独的我,和一杯冰冷的浓茶,离去了。
每天在门口堵我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他们跟上访群众一样,自备干粮和兵器,无比热切地盯着门,企盼我企鹅一般的身材。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抄起军刺准备出去杀个天昏地暗,这世界上比死更难受的,就是等死,这种日子太令人崩溃了。但等我冲到门边,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立刻就迈不动步了。他们在大声呼喊:“交出杀人犯,杀人必须偿命!”
老铁一听不对,急忙出来问大家怎么回事,是谁闹出人命了。sheep说:“肯定是那牛登高失血过多死掉了。”这话听得我一哆嗦,险些裤裆一热。老铁探听的消息却说,是昨天下雨时牛登高走过山口,不知道被谁杀掉,胸骨尽碎,现场还留有一把大锤。此时我也顾不得危险,急忙跳出门跟大家说道:“这几天你们都守在门口,我哪有时间出去杀人?”
其中一个赤膊大汉喊道:“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那也是你用妖术杀了人,不要抵赖了!”
另一个山羊胡子尖声道:“昨天下午,牛登高和他女人采药归来,到山口时忽然狂风大作,很快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二人在石洞下躲了一会,就看到有千军万马厮杀起来,这些人白银盔甲,手执各种兵刃,片刻之间就血流成河。牛登高以为天兵下凡,急忙拉着女人跪拜,不料,不料那贼兵中突然冲出一人,用大锤在牛登高胸口重击数下,扔下大锤消失不见。他一离开,那些贼兵们便如风吹一般,无影无踪。”
周围人都激愤道:“一定是这外乡妖人,比武后怀恨在心,用法术杀了牛登高!”我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认为就是我,不是你们村里的人?”众人异口同声:“本村人不会妖术!”
我心想这下坏了,我真是妖人还则罢了,来个土遁什么的脚底抹油。关键我没那个本事,谁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群众们诬陷起老实人来也是一把好手啊。一边想我一边痛苦地捶着自己脑袋,苦苦思索脱身之计。
看我如此痛苦,二胖和sheep也兔死狐悲起来,满脸悲戚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只受伤的保护动物。我感动地握着他们的手,鼻涕和泪水缓缓垂了下来……。老铁在我背后冷笑道:“哭有个屁用,赶紧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肯定有人搞鬼,否则妖术杀人还需要大锤么?”听了这话我心头一动,急忙转身去抓老铁的手,老铁以为我要打他,吓得一屁股蹲坐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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