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铁的兵刃已经脱手,也径直飞向石屋里面,他见状不妙,抱住树干一滑而下,没等他下到我们身边,我和唐朝山就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只巨大的蟒头从上面探出,那蟒吐着信子左右转动,似乎在探测信号,最后朝向我们,缓缓张开巨口……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取得了惊人的一致——二话不说松手向下坠去,我们都清楚,这槐树枝繁叶茂,在下落过程中随便抓住一根树枝,绝对不会摔死,但如果被那大蟒吸去,瞬间就会成为一滩血水。
我闭上眼睛,只听耳边风声呼啸,全身被树枝连磕带刮,噼噼啪啪响得不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伸手出去,希望揽住一根树枝,我这一伸手,却碰到了一根链子,情急之下我死死抓住,顿了几下,终于止住了下坠之势。手电已经掉到了地上,周围一片漆黑,我静静悬在那儿不敢做声,生怕引起了蟒蛇注意。
过了一会,下面传来老铁轻声呼叫:“小兄弟,你在何处?”乍一听这声音,仿佛离乡很久,听到乡音一样亲切,我急忙低声道:“我在上面,不知道怎么下去。”唐朝山道:“你尽管跳下,我们会接住你。”说话的工夫,我感到一阵强大的吸力从上面传来,那链子也向上提起,我一看也没有别的选择,便喝了一声,松手下去。
落到半路,下面忽然蹿出一根绳子,缠住我的腰,拉向树干,我紧贴树干却没有下手之处,因为这树过于粗大,根本无法抱拢。正在我无处着力将要摔下时,树干背后伸出一只手,稳稳抓住我的腰带,正是唐朝山。我一看,他抓着飞爪绳索吊在半空,老铁四肢贴在树上,跟猴子一般,虽然滑稽,我却笑不出来。
因为加了一个人的重量,那飞爪顶端有了一些松动,我这才想起另一端是在蟒蛇那边,急忙问道如何是好,唐朝山看看地下,将绳子交给我,深吸一口气,翻身跳下,在将到地上之时,伸手猛推树干,双腿屈起旋即舒展蹬地,斜着消去了下坠之力。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计算周密落点准确,完全是一次完美的发力、借力示范。老铁继续用他那壁虎姿势下到地面后,抬头要我跳下,他和唐朝山二人接住了我。
为防万一,我们三人迅速撤离槐树,站在远处看去,巨大的槐树冠上,探出半个蟒身,向不远的岩缝中努力移去,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我斜眼看着老铁,老铁被盯得不自在,就自我解嘲道:“我看那大蟒被铁链穿住,不想恃强凌弱,就砍了他的链子,好大战一番。”我笑道:“吹吧,你好心把兵刃也送了它?”老铁道:“谁知道那厮吸力如此之强,更没想到兵器竟然凑巧砍断了链子,我们今天能够逃命,已属万幸,你就别笑话哥哥了。”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急忙向怀中探去,却看小趴睡得正香,浑然不知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原来那蟒蛇竟然隔空将岩石上的枯树连根吸起,带出了块块碎石,纷纷落地有声。那树被拔出后,岩石上便有了一个洞穴,大蟒蜷住身子,忽然发力飞出,反弹得古槐竟然晃了一晃,掉下来一件东西,正是老铁的兵器。
顷刻之间,蟒头业已堵进洞内,但是腾空的身子落下,抽打在岩壁上,震得碎石迸溅,大蟒不顾一切扭动庞大的身躯蹭着岩壁,想往洞内行进,却始终不能再进半分。于是愈加狂怒,疯狂地抽打石头,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溅满了岩壁,看来它已打定主意,即便死掉也不会后退半步。只见蟒身抽打幅度越来越小,最后耷拉不动,偶尔抽搐一下。我想这应该是生物电的正常反应,它已经死了。
我们三人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幕人间奇观,一边为大蟒的神力惊恐,一边也为它的执著而感叹。唐朝山叹道:“此物甚是怪异,为何非要钻入那洞穴内,莫非疯癫成性?”老铁道:“或者是看到什么猎物了吧,不过,即便有猎物,它只需开口一吸即可,无需如此拼命啊。”
我对他们道:“佛教中有‘天龙八部’你们可曾听说?”二人摇头表示不知。我指着大蟒说:“这蟒就是‘天龙八部’之一的摩侯罗伽,传说大凡嗔心极重之人,死后怨气不散,就会变成大蟒。”看他们听得认真,我继续讲道:“据说有一老人,和邻居儿子多年不和,有一天竟被邻居儿子殴打,老人年已朽迈,当然白白受了一顿侮辱,回家后茶饭不思,发愿道:‘我死之后,必化为蛇,害其全家。’后来邻居经商归来,知道了儿子的恶行,就追打其子,令登门为老人道歉。老人看到邻居儿子诚心悔过,心中怨恨全无。咳嗽一声,竟然咳出一条小蛇来,可见这传说还是有道理的。”
那两人听了这话,都不解地看着我,老铁道:“就算这是个怨恨极重之人所化,为何要钻那洞穴?”唐朝山问道:“莫非,这蟒和洞内的东西有不共戴天之仇?”老铁接着猜想道:“极有可能,这洞穴就是我们寻找的入口,那蟒蛇的仇人,正是墓穴的主人!”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现在只能这样猜测,是真是假,探一探才能知道。”
忽然唐朝山向天空一指欣喜道:“看那边!”我们抬头,天上高处正飘着一只红色的风筝,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如果那边泉水温度下降,就表示我们堵住了洞口,火性正在减小,看来这蟒帮了我们大忙,不单找到入口,而且免费把它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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