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仅仅是听到说话,没看到什么异状?”我追问道。唐朝山摇摇头道:“实际上我十分清醒,和听一个普通人讲话一样。”
我们二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那三个人也开始活动,老铁肩扛兵刃歪歪扭扭冲我走来,我急忙摆好迎战的架势,准备先发制人,打一个措手不及。不料老铁咧嘴一笑道:“怎的如此紧张?怕我加害于你?”
我看这家伙神色正常,不像是中了什么蛊毒,也不是催眠的表现,再看二胖和sheep正在啧啧叹息,一边叹息一边向缸中探出手去。
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句“说时迟那时快,我如何如何……”,但是我没有,我心中暗想,现在这几个人都是阶级敌人了,打昏一个算一个,如果我贸然出手,说不定中了白毛妖怪的奸计。
我静观其变,看到二胖从缸中取出一本书来,就着微光粗略翻看,我心一沉想,这又是什么妖法,难道还需要现场学习?
这一会老铁已经走到了棺椁边上,用兵刃挑起蟒蜕,送到缸中怪人面前,我在背后看不到那人如何动作,只见蟒蜕慢慢变黑变硬,最后跌落船板上,成为粉末。
我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这几个人攻击,有点不耐烦了,大声喝道:“你们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那三人的表情瞬时变得悲悲切切,尤其是二胖,在我这个位置都隐约听到了抽泣声,老铁抱着兵刃黑脸站在一边,sheep也收起了满不在乎的表情,认真虔诚盯着缸中之人。唐朝山过来悄声跟我道:“他们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又甚为伤心?”
我哀叹道:“邪教,又他娘的是邪教!”我和唐朝山说话的功夫,仍然紧盯着那边,害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就看到那人的背影缓缓从缸中升起,云朵一样缓缓消融,等人形消失殆尽,空中掉下一团指甲,跌进缸中。
那人消失之后,似乎还嫌制造的惊奇不够,那些围绕湖畔的持枪兵士齐刷刷转身,迈步向洞外走去,当时的情形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藤条鞭影漫布虚空,组成天罗地网卷向这些披坚执锐的木人,不料那些木人竟似有了生命一般,从不同的方位挥刀出击,有条不紊干净利落,斩断了近身藤条。随后这些木人彼此执手,跳进湖中组成立体的兵阵,将蛇腰榕的根部团团围住,双方就此僵持不动了。
看到这种巨变,我绞尽脑汁去搜索自己的数据库,看看有什么先验知识可以与之匹配。我首先想到,在藏传佛教中有一种“虹化”,说是得道高僧如果修为足够,因为长年修习拙火大定,临死的刹那,地、水、火、风四大分裂时刻,会将一生的修为化作一道虹光,趋向佛国净土。这种事情多有听说,却没有亲眼目睹,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对此半信半疑,今天亲眼看到这种情形,却还是不能尽信,一个人的世界观是顽固的,不会因为一两件事情就轻易放弃抵抗。
我跌进沉思的坏习惯中畅游了一会,才发现那着魔的三个人已经到了我面前,而且用一种戏谑的态度瞅着我,我急忙跳开一步道:“你们干啥?”老铁笑笑指着地上,示意我坐下再说,但我还是半信半疑,等他们完全盘腿坐下后,我才蹲下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于是那三人围坐一起,向我和唐朝山讲述了他们刚才的经历,虽然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但是亲眼目睹之下,我也不好意思断然否认。据他们描述,一开始和唐朝山感觉一样,听到一个人说他是明朝的将军,明朝灭亡后隐居山林,随后被天竺异人带至他邦,修炼多年后返回中土,发现江山易主,物是人非。本来想一走了之,退出红尘纷争,不料偶然间发现此处气象狰狞,仔细查看才明白这竟然是某位大人物祖先之陵。
我不耐烦道:“那我怎么就没听见?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几个合伙来蒙我的。”二胖不耐烦道:“爱信不信,反正这就是我们当时的情形!”sheep扶了扶眼镜说道:“你这不是探讨问题的态度,这是诡辩的方法,人作为个体是有差异的,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并不证明别人就没见过。上学时候老师讲电子,你为什么不去问他:‘拿个电子出来给我看看’?我们三人所见都是相同的情况,这个效果催眠做不到,所以基本上可以证明真实性的。”
接着说这将军不动声色,在此处住下,每日细细观察。没多久到了清明,遇见一位来此拜祭的和尚,这僧人鹰鼻深目,颇具胡人风采,行走坐卧落拓不羁,可见是一位久历风霜的老修行。二人一见如故,详谈之下,将军试探询问道,可知这陵墓中所葬何人。那僧人摇头不知,只是随口答道:“出家之人,普度幽冥,无论此地所葬何人,皆应该随缘回向。”
僧人在此似乎颇具人缘,周围乡民纷纷延请到家,念诵消灾。将军跟踪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感觉自己似乎多疑,便放松了追查,决定自己只身入洞探个明白。既然知道这将军屯都是守陵人的后代,白天不好动手,他便选了一个明月之夜,悄悄前往。
到了南坡入口,将军吸气纵步贴着岩石刚上了一半,就感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急忙回头,看那僧人持禅杖而立,距离不到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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