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
巨大的恐惧令惊叫只在胸腔里迸发,王福头脑中一片空白,右脚无意识地
狠踩油门,车子呼啸着直冲面前的一对男女。眼睁睁地,他看见车头轻易地穿过
那对男女的身体,瞬即消散为缕缕青烟。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车厢,
第64节:血使(16)
他艰难地呼吸,感到从嘴鼻里出来的气体都凝结成一片细小的冰晶,掉在仪表盘上,似乎有轻微的"叮叮"声。
路边,男人手忙脚乱,扶起摔倒在地、惊慌失措的女人,冲着绝尘而去的红色夏利车破口大骂。此时,飞速逃离的车子只剩下了两只不甚清晰的红色尾灯,很快,便没入了月光下淡青的夜色。
7
一直将车子疯狂地开进市中心,王福才在一家酒吧高耸的霓虹灯广告前踩下了刹车,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酒吧门口的保安惊恐地转过脸来,见并没有发生车祸,又变为一脸漠然,斜斜地靠在大理石门框上。
喘息未定,王福不敢回头,偷偷通过头顶的后视镜窥探车后。那两个鬼气森森的男女没有跟过来,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四散着很多出租车,还有一些东倒西歪从酒吧里出来的年轻人。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关掉发动机,锁上车门,将空车灯打下来,蜷缩在驾驶座上,慢慢陷入了迷蒙状态。
阳光和喧嚣将王福从睡梦中拉出来,他打着哈欠睁开眼,听见身后传来洒水车悦耳的音乐。他用茶水漱了漱口,活动一下酸胀的四肢,发动车子,朝李庆家开去。交了车,李庆将他送回家,下车的时候,李庆突然叫住了他,从车窗探出头来:"你猜我昨晚下楼买烟的时候看到谁了?"
"谁?"王福转身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郭玲。"说话时,李庆点着了一支烟,"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就上了一辆的士走了。"
从听到"郭玲"这个名字开始,王福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目光游离,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看到他这个样子,李庆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跟他道别之后,开车离去。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热,可王福却感到一种灼热的窒息,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滑进脖领子里,弄得他浑身痒痒的。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转过身,步履僵硬地朝自己住的那栋楼房走去。
蓦地,正边走边挠着后脖颈的王福瞥见楼道口旁边的树荫下聚着一堆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站着的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弯腰看坐着的人们在干着什么。从侧面和背影,他认出了几个人,那都是跟他住一栋楼的几个老人。
第65节:血使(17)
树荫遮蔽着耀眼的阳光,也给那一堆人的身影蒙上了一层阴影。王福隐隐
地感到一点不安,他想绕过那些人,可是要走进自家那栋楼就只有这么一个通
道,他总不能从后边的墙爬上五楼吧?他蹙起眉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接近,站着的人中有几个陌生的老头稍微侧身朝王福这边
看了一眼。只一眼,那几个老头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可这齐刷刷的一眼却令王
福一惊,他觉得那几个老头脸色有些发青,那目光似乎又要窥探他,又在害怕他。
走近了,走得更近了。
王福终于看清楚那几个坐着的老头是在打扑克牌,他认出了正对着他的那个是三楼的陈大爷。然而那几个打牌的似乎也并没将心思放在牌局上,他们表面上是在看手里举着的牌,眼睛却偷偷地瞄向他这边。他愣怔地向他们投去置疑的一眼,他们立刻缩回了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些笑容,吆喝着叫对方快出牌。一股阴寒彻骨的恐惧像流水般冲淡了他的勇气,他踌躇着,不知是不是该继续往楼道门靠近。
总不能一天不回家吧?
虽然在车子里睡了那么久,可王福还是感到一阵不可抵挡的困倦袭上了脑门,他的大脑立刻变得昏昏沉沉的,一直没停下的脚步也开始蹒跚起来。他感到,自己太需要睡眠了,昨晚窝在车里根本就没有睡踏实。他使劲地干咽了一口,觉得嘴里火烧火燎的苦涩,眼看着楼道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老头们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甚至都没再朝王福这边瞧上一眼。王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感到是自己太多疑了。他安全地走过老头们身边,生怕他们中的一个突然站起来拦住他的去路。可是老头们的心思好像全都放在了牌局上,直到他一只脚跨进了楼道门,陈大爷才刚看见他似的,朝他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梗着脖子,也尴尬地对陈大爷笑笑,闪身钻进了相对较昏暗的楼道门。
一口气还没吁出来,王福内心又一阵好奇--
第66节:血使(18)
好奇心是人类致命的弱点,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的生命都是因为好奇而丧失的--
他想看看自己进来
之后,那些老头究竟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双手攀着布满灰尘的水泥门框,朝
外探出了半个脑袋。
或许是因为亲眼看着王福进了门,那些老头再无顾忌,他们放下了手中的
扑克牌,头碰头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声音很低,王福听不清楚。好奇心总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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