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看看你好点了吗?"
"还不是很好,头还有点晕晕的。"王福不动声色地撒着谎,他越来越肯定李庆和那些邻居一样,都是和郭玲的鬼魂一伙儿的,也许他还是个打前阵的探子。他从小就最恨探子了,电视里把他们叫做什么来着?特务?
李庆好像打了个哈欠:"那你就多休息几天吧,正好我老婆的表弟来了,这几天我让他代你的晚班。"
"嗯。"王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特务的事。
"那就这样了,有时间我去看你,拜拜。"
王福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不用来看他了,可李庆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皱
着眉头放下了电话,心中的惶恐转化成头脑的剧痛,眼前的沙发和电话机变成了一串串的,还拖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尾巴。他撑着沙发扶手坐下来,喉咙里的呼吸粗粝得像砂纸。
也许用冷水洗把脸会好些。疼痛不再加剧,也没有减轻,就仿佛有人在他脑子里不紧不慢,一颗颗地钉
着钉子。王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着走进了盥洗间。
水龙头"吱吱"响了几下,有些发浑的水"呼"地冒了出来。王福掬起一捧清水敷
在脸上,随着暑热的消散,头疼也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他飞快地朝脸上泼着水,
在冷水的刺激下,他混沌的思维开始一条条理顺,各种感官也好像灵敏了起来。
洗过脸,王福闭着眼睛扯下了洗脸池边挂着的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抹着。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很小、很轻,辨不清发自哪里。他停止了擦脸的动作,从覆在脸上的毛巾上沿露出两只惊恐的眼。那声音又响了一下,这次他觉得声音听上去像是从洗脸池里发出来的,感觉上跟肚子饿了时发出的"咕噜"声差不多,只是比那小了很多倍。
第74节:血使(26)
下水道?洗脸池也有下水道啊。这个不断折磨着王福的想法猛捶了他大脑一下,他被毛巾捂着的嘴深吸了
口气,一股淡淡的馊臭味直冲鼻腔,视线却犹疑地转向白瓷洗脸池。里边脏兮兮的,下水道口嵌着的不锈钢边沿结着一些暗绿色的污渍。他看到一个深褐色的小东西鬼祟地在下水道口探头探脑,一阵恐惧如同拍皮球般猛拍他的心脏,他清晰地听到心脏无规则跳动的"怦怦"声。
下水道里的手指头。
王福又想起了门外郭玲的鬼魂跟老太太说的话,他觉得自己真的很笨,直
到现在才领会郭玲鬼魂话里的含义--
她们是在商量,怎么再次从下水道爬进
他的家,来对他实施报复。
一想到这一点,王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脊背顶在散发着微温的墙壁上瑟瑟发抖。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那深褐色的小东西已经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尖尖的脑袋东一下西一下地嗅闻着,黏糊糊的身体在日光灯下泛着怪异的光。
王福终于认出来,那小东西是条蚂蟥,跟昨晚堵在水管子里的蚂蟥一样,只不过这一条是活的。他紧张的神经刚松懈下来,却立刻又绷紧,因为他发觉那条蚂蟥跟他平日里见过的有些不一样,它的身体颜色没有那么深,背上长着好些奇怪的花纹,隐约看上去,那略浅色些的头部就像是人的指甲盖。
老天啊!
手指头?!
原来昨天那些蚂蟥的尸体全都是鬼魂变的。
更大的恐惧像闪电似地掠过王福的大脑,他感到一阵眩晕,觉得头好像要跟脖子分离而掉落下来,眼前出现一大片黑影。在黑影缓缓消失,变成星星点点的闪光时,蚂蟥已经一扭一扭地爬出了洗脸池,倒悬着吊在洗脸池边沿上。
在找不到任何称手的武器的情况下,王福疯了似地高高扬起手中攥着的毛巾,狠狠甩了过去。"啪"的一声之后,蚂蟥被扫落在瓷砖地面上,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却痛苦地昂起了脑袋,定定地好像在愤怒地瞪着王福。
第75节:血使(27)
王福心虚地咽了口唾沫,鼻孔里呼出阵阵灼热的气流。他忽地想起来,乡下的老人们似乎说过,蚂蟥是没有眼睛的。但是现在,那条被他打落的蚂蟥居然还在盯着他,他甚至能看到从它看不见的双眼中射出的两点寒芒,这使他联想起了郭玲死时的眼神,只不过它的眼中已经再也看不到恐惧。
该害怕的应该换成我了。
蚂蟥缓慢垂下了高昂的头,一伸一缩地朝着王福的赤足爬过来,那速度快得简直就是在滑动。王福不敢用赤脚去踩它,他转了个方向,一步一步地向门口退去。蚂蟥好像是盯上了他,它也毫不犹豫地转了向,继续把他当做了接近的目标。
王福惊叫一声,身子猛然弹起来,甩下手里的毛巾冲进了客厅。客厅门口堆着一堆臭烘烘的鞋子,他想也没想,套上一双破旧的皮鞋,转身面对着那条执著的蚂蟥,脸上露出一副准备决一死战的悲壮神情。
11
在离王福还有将近一米远的地方,那条蚂蟥警惕地停了下来,再次昂起头,静静的,似乎在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展开艰难的对峙。
王福急促地呼吸着,慢慢抬起了右腿,突然大吼一声,跃了过去。就像那晚用铁凳子拍死郭玲和她的奸夫那样,他疯狂地一脚又一脚狠命地踩踏着,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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