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伯伯愣了片刻后连连点头。大家也表示说的在情在理。
南宫寻含了些笑容,面向哑伯伯说道:“小生首先要谢过许员外的乐善好施和哑伯伯的款留,但小生心中却有一事未明,想请伯伯指点迷津。”
哑伯伯笑容可善地提了提袖,请他直说。
南宫寻说道:“许员外和伯伯是如何知道小生会迷失在那片林子里的,并且在小生性命难保之时及时将小生带出来?”
哑伯伯和在坐的都笑起来。他们礼让着要举出一人解答。刘远山是心急之人,抢过话笑道:“许员外是众所周知的善人,他几十年如一日,接济过数不清的落难书生和时运不济的骚客文人,这在县城是出了名的。所以,城里的老百姓一旦见到行只影单、样貌寒碜的读书人,便会导引至许员外的府上,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你今日的情形有些例外。”他和哑伯伯望了一眼,继续说,“今日早些时候,一个老乞来到许员外府上,告诉员外说,今日午时许,他的一帮不知耻的乞友骗走了一个书生的干粮,那书生即将进入林子,很可能会饿死在里面。由于员外以前接济过这个老乞,老乞也知道员外一向见不得读书人受饥寒屈辱,所以特此来通报一声。当然,许员外得知情况后十分着急,他马上派人吩咐哑伯伯去找你。自然了,要哑伯伯找你是因为他熟悉那片林子。”
南宫寻记起自己进林子的时候因为可怜一个小乞,结果被他们合伙骗走了干粮。遂起身向哑伯伯连连作楫。
哑伯伯笑呵呵地拉他坐下,手语道:这是他应该做的,叫南宫寻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
一边的陈心远等人也都起身向哑伯伯深作了一楫,表示对哑伯伯和许员外为人的敬重。
哑伯伯用微微颤抖的手挥了挥,示意他们都坐下来说话。他拂了一把须,手语道:等许员外凑够了银两,他们便可以进京去了,到时候高中黄榜,只要回来看他们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大伙都说那是自然的事。
坐在南宫寻对面的陈心远笑道:“那么,小生代众兄弟谢过哑伯伯的吉言。”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南宫寻和陈心远等人继续聊了一个时辰的话题,彼此海阔天空地谈了一番心中的理想和志愿,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哑伯伯自知不是话局内的人,便起身给一直站着的宋作武让座,自己则去张罗一个卧房给南宫寻临时住下。南宫寻见哑伯伯又要操劳,心里自是过意不去,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便与大伙说了几句套话,起身散了。
上楼时,哑伯伯点了一盏油灯,要南宫寻跟在他身后。
他们循着陡峭的楼梯上去。南宫寻觉得这木梯和客栈的梯子十分相似,便不自主地朝木梯的缝隙间看了一眼。下面昏黄一片,忽然,好似一个人影晃过,仔细辨别,才知道是虚惊一场,站在下面的原来是宋作武。他朝南宫寻点了点头。
哑伯伯将南宫寻领到一条分叉的走廊上。这条走廊从楼梯口开始向两边延伸。南宫看到,走廊的右侧一直朝里,最终淹没在黑暗中。借着哑伯伯手中豆大的火光,看到那边尽头似乎有扇木门,而那扇门好象被铁锁紧紧锁着。正当要问那边是做什么用的,哑伯伯端着油灯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笑脸被昏暗的油灯映衬得支离破碎。他拉着南宫寻的手,指着走廊左侧第一个门房,示意这是他的房间。他开了门领南宫寻进去。南宫寻只觉得自己那只被他紧握的手一阵生疼。笑着要哑伯伯放了他。哑伯伯马上放开他的手,手语道:自己一辈子做了数不清的脏活累活,掌力难免大了些,所以如果伤到了他,还请他谅解。
南宫寻笑着自嘲道:“小生枉读了十几载圣贤书,如今榆木脑袋尚未开化,却落得手无缚鸡之力,腰似三月杨柳,哀哉,哀哉。”说罢和哑伯伯又笑了一回。
玩笑之后,哑伯伯向南宫寻简单交代了一下房间的陈设和宅院的布局。南宫寻都一一应声表示明白。哑伯伯满意地在他肩上拍了拍,留下油灯径自出去。
南宫寻将布包放在窗旁的桌子上,掀起帘子发现,原来老宅分为主楼和副楼,那么他刚才看到的右侧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便不奇怪了。那门一定是通向副楼的入口。他早些时候站在老宅院子里便看见老宅旁顺势鹄立着一楹破房,它和老宅之间还空架着一幅天梯。那天梯和破房一样已经破败不堪。用铁锁封了门可能是防止生人大意跌落罢?南宫寻站在窗前寻思。
哑伯伯给南宫寻安排的这间房间,同他先前住的客栈差不多。同样是一床、一桌、一椅、一落地大木箱。他整了一下被褥,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今天他劳累了一整日,躺在床上自然再舒适不过。
南宫寻在睡梦中忽然被细微的声响惊醒,寻声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起身向窗外张望,发现老宅旁的那楹破房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简单加了件外衣开门出去,轻手轻脚下了楼,楼下厅堂的大门合得很紧,似乎从外面被锁上了。没办法,他打算回房继续睡。上楼时,他无意间看到走廊右侧的那扇门似乎有微弱的光线射来。他轻声走过去,周遭漆黑森然,只有那扇门的罅隙间射来的幽光及耳里的脚步声尚能感之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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