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水牛绝望地说,“再给我补几颗子弹吧。”
“不!”金牛喊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把你带出沙漠。”
他拉住水牛的衣领,拖着他向前走。水牛的体重接近两百磅,拖着他在沙地上行走非常吃力,拖了好久才移动得十几米,金牛已喘得像头牛一样。
“他妈的!你别管我了。”水牛呻吟着。
“你给我闭嘴!”金牛狠狠地训道,“我们五个兄弟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兄弟了,如果你也死了,就算我得到那一亿又有什么意义!”
水牛哽咽着,两行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眼泪一流出来,立刻变成水汽蒸发掉。
金牛又拖着水牛又走了几米,他觉得又热又累,浑身无力,突然一脱手,自己跌倒在地。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人的力量是那样渺小。他双手用力地抓进沙里,心痛得像有几把刀在割。
“他妈的!杀了我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水牛痛苦地恳求,“大哥,今生能够认识你,是我最大的荣幸,我们来世再做好兄弟吧。”
金牛奋力地爬起,拉着水牛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再次跌倒在地。
黑寡妇回过头,发现金牛和水牛已经远远的落在身后。他跑了过去,然后拔出枪,对着水牛胸口开了一枪。
水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他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
死亡,有时候也是种解脱。
金牛双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已崩溃,又像是已麻木。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说了两个字:“谢谢。”
黑寡妇低着头,沉默。
金牛说:“你知道我下不了手的,我也知道你心里现在一定很痛苦。”
沙漠里又多了一个坟墓,五行牛如今只剩下一行。金牛呆呆地看着坟墓,耳边又响起几个兄弟一起喝酒时的吆喝声和笑声……只是那一切已经变得很遥远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来追杀卡雷西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能够选择,他不会下这个决定,可惜,只是如果……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天,你会不会也对我开枪?”阿寂冷冷地看着黑寡妇,问。
黑寡妇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回答,却问说:“你知不知我在特种部队里上的第一堂课是什么?”
“是生存。”他自己回答说。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要叫做黑寡妇。”阿寂话中带着刺。
黑寡妇没有理会他话中的刺,说:“人总是要不断地适应环境,如果适应不了环境,那就无法生存。”
温热的鲜血
生存——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要能做到却很不容易。
尤其在这样的大沙漠里,要生存更不容易。
他们进来时是五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三个人,生命的无常总是令人感慨。
但,剩下的三个人就真的能够生存下去吗?
他们改变了策略,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因为这样可以省得不少水。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天地间一片灰朦,有如仙女身上的轻纱自天下垂下来。沙漠中的夜晚,美丽而且安静,但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美景。
金牛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他伤感地说:“我四个兄弟,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我真希望这只是个梦。每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们对我微笑。”
黑寡妇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你并不孤独,你还有我们两个兄弟。”
“谢谢。”
“我们应该同甘共苦,一起坚持下去。将来不管是谁拿到钱,我们都要分成三份,一起赚钱一起离开,OK?”黑寡妇提出了建议。
他的建议得到了阿寂和金牛的赞成,于是三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在进入沙漠第两个星期之后,他们还是断水了,水袋里连一滴水都倒不出来,带来的一些罐头在断水之后也被吃完了。
他们挖过水,但一滴水都没挖掘出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就跟着骆驼咀嚼沙漠里的植物,希望能嚼出一点汁水。他们甚至吃沙虫,从沙虫身体里挤出的几滴绿色液体滴入喉咙,极度的苦涩,极度的恶心,那种滋味令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太阳高高在上,沙漠又像火一样滚烫。
他们痛苦地躺着,像脱水的鱼一样艰难地呼吸。
“水,我要水。”金牛迷乱地叫着,大脑的意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黑寡妇又拿出那张照片看了看,突然有了力量,猛地站起身,冲到骆驼旁边,迅速拔出匕首,用力地插进它的身体。温热的鲜血立刻喷出来,溅到他身上。
骆驼嚎叫着,向前奔出去,黑寡妇扑上去,疯狂地连捅数刀。骆驼终于倒了下去,低低地悲鸣,眼角流出了眼泪。
黑寡妇张着嘴,去接骆驼身上喷出的鲜血。阿寂和金牛也从沙地上爬过去,伏身贪婪地吮吸着骆驼的血。
路的尽头
凭着骆驼血,他们又走了几天。但他们骑的三匹骆驼都被杀之后,他们陷入了更绝望的境地。而且没有了骆驼代步,他们走得更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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