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有点短,大概是胡的。
我居然一点也记不得发生了些什么。记忆在我进入玻璃缸的时候就彻底被切断了。
王蕾递给我一杯水,说:“总算醒过来了。”那语气就像我已经睡了千万年。
我慢慢抬起头,颈项有些僵硬。我被她扶着慢慢靠在床一侧。
“完了?”我有气无力的问。
王蕾笑着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在玻璃缸里肯定不太安分。心里有些不安:“我怎么了?”
“胡医生这次可亏大了。”她调侃的说。
“到底怎么了?”
“你一进去就拳打脚踢,玻璃缸被你搞烂了。”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我昏迷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不是他及时切断电源,关上门,他的药店估计都要被水一卷而空。”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他现在在哪儿?”
“他自己的器械没法用了,他去医院了。”
我颇有些内疚:“真是对不起。”
她说:“好在你的检查已经做完了。他已经去了三个小时,大概快回来了。”
“检查出什么了?”我紧张的问。
“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乐观。”
我苦笑道:“这我早料到了。”
王蕾说:“你也别太丧气。依我看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听他的口风,好像是骨头有点什么意外的变化。是意外,不是异常。”
我心里一咯噔,果然被我猜中了:“有什么不同,我才不信还能朝好的方向变。”
我的心情低沉到极点。不想再说话。靠着墙,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王蕾忽然说:“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
失踪的尸体 17
我知道她想让我开心一点,但我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开心得起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点头,我一闭上眼就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许多片段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当初决定回家就是个错误。本来我妈就说让我过年再回去,我一时想家心切,结果就陷入了这种处境。当然这不能完全怪我,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尽快恢复身体吧。
“对了,你有个电话。”王蕾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好像是你朋友。”
我接过电话,是吴成的。从我回家开始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不知道有什么事。我按下了回拨键,却打不通。
“什么时候打来的。”我问。
“大概两个小时前。我看你还昏睡着。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对方就挂了。”
这家伙平时神神叨叨的,很爱发黄段子,估计也没什么事,我没放在心上。反正过几天我大概就要回去了。
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胡还没回来,我们便决定先回医院。
碰巧在医院大门口碰见了他。他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一商量,便跟我们到了病房。
他一脸不可思议,坐下就说:“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忙问怎么回事。
他说:“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
“按照我们先前的治疗理念,本来是想通过强化你的骨骼来达到治疗的目的,这种方法我们以前试过,很有效,但是在你身上它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不仅如此,竟然还产生了反作用。”他兴奋的声音发抖。
我说:“是不是治不好了?”
“不,不是这样,首先我不能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从某个方面说你其实已经不需要治疗了。因为治疗也没有用。”这是绝症病人经常听到的话。
我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好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直白的说呢,就是你的骨骼在软化。”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将会给我带来什么。而胡,显然也并没有真正明白这其中包含的意义。这是后话了。
“经过检查,我发现这种软化并不是一般的骨质疏松,而是所有的骨骼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转型,就像把一根干硬的面条丢进水里,就会变软,但实际情况远比这个复杂的多,我也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简言之,这种变型加速了你的康复。所以对你来说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王蕾说:“可是你刚才所说的坏事又是指什么?”
“就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你全身充满了这种变型是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它并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一旦发生某种异常情况,我们根本束手无策。”
我骨子里透着阴寒的气息:“那你的意思是?”
他耸耸肩:“只能静观其变。等蛇毒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之后再做定论。”
我一下子就觉得世界垮掉了。他这么说恐怕是不想让我想太多吧。
其实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一旦我体内的骨骼发生异常反应,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死路一条。
我该怎么办?我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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