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客人寒暄着迎来送往,结帐收钱,忙的不亦乐乎。
这时,一辆装着木柴的马车停在了木柴店的门口,一个人跳下了马车,喊道:
“谢大妈,您的木柴!”
谢大妈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他回头来向店里的辛一招了招手说:“辛!快点把货卸了!”
从早晨他忙碌起开始,他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他刚坐下来,就有听到了“奶奶”唤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罪,他泱泱不乐的站了起来,向一车木柴走去。
“您的伙计?”
“不是!这是我的孙子!”
辛一抱着木柴出出进进,不一会儿,车上的木柴便被卸完了。
“您的孙子可真行!”
“他干活可勤快了!干起活来跟疯了似的!”
马车顺着街巷走了,屋子里的木柴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堆着;谢大妈走进屋子乐呵呵的对辛一说:
“累了吧!快歇会儿!以前我搬木柴要用半天的时间,你来了,我就再也不用为搬木柴发愁了!”
“是的!奶奶,以后这些活都由我来干!”辛一心口不一地说,“我不感到累,我只是越来越感觉我自己的力气使出来了,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给,喝口水!”她倒了一杯水递给辛一说。
“谢谢,奶奶!”
辛一端起茶杯,喉咙里咕咚咕咚的咽着,杯里的水一会儿就一滴也不剩了。
辛一递给了谢大妈茶杯,他站起来,走到杂乱的木柴堆前凝视良久,他自言自语地说:
“我要好好整理整理这堆东西!”
他以前极其厌恶这种低三下四的活计,如今,当他的整个身心投入在这项劳动中时,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愉快,他觉得他喜欢上这种劳动了,只有这种劳动才让他自己知道他还活着,他回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种无聊和浑浊的生活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觉的那不是他,他觉的他已经在很多年前死了,现在的他是灵魂的他,而不是肉体的他,他觉的他现在从事着某种光明的劳动!劳动的体现是在付出,是在投入中找到快乐,如今,辛一就沉浸在这种满足和骄傲之中,他感到他在劳动,他感到他很快乐!他感觉他的整个灵魂都在不断的劳动中升华,那些曾经的罪恶和肮脏在这种喜悦中渐渐淡忘了,那些东西像一块泥巴,搀杂着少量的水紧紧的粘在了辛一的身上,他的身体越来越重了,几乎再也迈不开两腿,当他在木柴堆间来回穿梭时,他的身体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大的洪水,洪水给他的身体极大的震动,但是,他身体上的泥巴却在洪水中洗刷的一干二净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只是感到惊奇!
太阳徐徐落下地平线,一阵惬意的微风吹来,一次次的扑打在辛一的脸上;他坐在木柴店的门槛上,陶醉在夕阳的余晖里,他的眼睛极力望向远方,在那里,他好像望到了别人所望不到的一切,他的嘴角带着丝丝的微笑,脸上带着无限的喜悦。
周围的人们都在夕阳里猜测他在望什么?
“辛!把门板装上!”
辛一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走进屋子,抓起墙上的木版一一的装在了门槛上。
太阳落下去了,木柴店也打烊关门了,一切都像陷在沼泽里一样下沉。
帷幕拉开了,绞尽脑汁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八章
早晨,明亮的光线射在地板上,窗户是圆形的,在地板上则射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光圈;屋子昏暗,进入阳光的空间飞扬着头屑似的微尘,上下到处都是,像长着翅膀的无数只飞蛾,身体藐小,速度轻快;在光圈几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单人床,床紧靠在墙边,床上鼓嘟嘟的盖着一条毛毯,毛毯的上面露着一个黑色的帽子,从帽檐里伸出几根稀疏的头发,发白,没有油脂,干燥的像一把干草,“阳光射进来了,阳光在召唤我!”那个侧躺在床上的人嘟哝地说。他在床上扭动了身体,他仰躺在了床上,他的嘴露在帽檐的外边,呕吐的气味从泛黄的牙齿缝隙间被舌头顶着跑了出来,他说:“晚上睡的真好!这说明什么?这意味着什么?来吧,让我来揭开胜利的结果!不要犹豫了,老头儿!这是正确的!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了!来吧!起来吧!老头儿,睡够了!今天是你走向未来的一天,你怎么能犹豫不决呢?好了,起床吧!”
他的身上只盖了一条毛毯。他从毛毯下伸出一只干瘪的手,猛的掀去了灰色的毛毯,他身体轻快的跳下了床,像是一只可爱的松鼠一样,他站在了地上,站在阴影中,他声音微弱地说:
“我该出发了!”
他疾步走到了另一个阴影中,在他穿过阴影时,他的一身黑色袍子让我们认出了他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依然没有把眼睛和嘴唇露出来,脸上的器官都被他的黑帽子盖住了,他低着头,像一个罪犯似的站到了另一片阴影之上,随后,门嘣的响了一声,他走出了屋子。
屋子在一片沉重的脚步声后恢复了寂静,她有阴影和光亮组成;阳光从狭小的窗户里拼命的向里钻,但是没用的,即使阳光怎样努力也侵占不了这间屋子,它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阳光可以照射到水下几百米深,却照不到海底,阳光是马拉松选手,只有照射到海底它才算是冲刺!没有用的,阳光照射不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它在等待,却始终等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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