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熄了火,在那幢跟城堡似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车门推开了,从车中钻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察。警衣是浅蓝色,帽子也是浅蓝色的,帽檐上戴着警徽,警徽的标志是一个叉号架着一只骷髅头;两个警察的脸色很难看,黑青着,透着一股阴森和肃杀,看上去不禁叫人敬畏几分。他们的臂章上也印着同样的警徽,上面还写着【地狱警察】的字样。他们的脚掌踩在了路面上,伸了懒腰,打了呵欠,左边的稍微肥胖一点,右边的稍微瘦小一点,实际他们的个子不相上下,只因为肥胖与瘦削的关系,用肉眼看上去他们却相差甚远,像是一只骆驼站在一只绵羊身边一样。
“你确信是这儿吗?”胖警察用胳膊肘托在车顶上用粗粗的声音说。
“是的,我确信!”瘦警察望着夜色下的别墅没有转过脸来说,“从这儿看上去房子还不错!”
“是的,我们走吧,他已经在等我们了!”胖警察迈开了脚步说。
他们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到了铁门前,铁门成了一道挡住他们去路的屏障,他们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东西似的,继续往前迈着脚步,一步,两步,三步,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来敲门,在接近铁门的地方他们却倏地消失了,而他们像是并没有停下来似的站在了铁门的里面,他们继续向前迈着脚步,难道他们是从铁门上穿过来的吗?这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径直走到了客厅的门前,这次他们并没有穿过去,而是推了推门,门没有上锁,他们相继迈着脚步挤身进去了。
“你上去把他带下来,我在这儿等你!”瘦警察指着眼前的沙发说,“你是知道的,我不愿意接触过多的死尸,他们让我感到恶心!”他的脸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可我怎么会知道谁是我们要抓的人呢?”胖警察一副憨厚的样子说,“我并不是我们这里面的能手,我如果弄错了怎么办呢?”
“我相信你是可以的!”瘦警察指着楼上说,“你随便进去看,你摸摸他的脉搏,你听听他的心跳,你测测他的鼻息,如果都正常的话,他肯定不是我们要抓的人!你看他的脸色也可以把他认出来,那是一张白纸似的脸,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了!”
胖警察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转身上楼去了。他的脚步踏着楼梯上的木板,一声比一声沉重,像是一只狗熊正在上楼似的;他站在走廊上,脑袋向左右望了望,脸上的肉紧绷着,像吹起的气球似的鼓鼓的,他嘟哝地说:“真是烦人的东西,什么都让我来,真是善人被人欺,善马被人骑!”
他踽踽的向右边走去了,脚掌落下去,拉着冗长的混音。
“真是愚蠢的家伙!”瘦警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噘着嘴说,“我没有见过用这么长时间来检验死人的!他真是了不起,他竟然做到了!”他抠着鼻孔,噘着嘴,闭着眼睛,实际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因为他天生长着一双眯缝眼,耳朵是招风耳朵,嘴唇像香肠一样,手指长而粗壮,像五根木柴棍似的。他把帽子脱了下来,秃顶也便露了出来,并不是全秃,仅仅是头顶而已,从远处看上去,像是一个鸵鸟蛋放在草丛中似的。他总会在着急的时候睁开他的眯缝眼狠狠地看几眼楼梯。楼上响着脚步声,却不见人下来,他感到很着急,他挠挠脑门和秃顶,再次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了。
脚步声在楼板上响来响去,像是碾滚在压麦子似的,一会儿飘来一会儿飘去。
胖警察把右边的房间都找遍了,他只发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太安闲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红色的毛巾被。他站在床前打量了许久,他发现老太太的鼻孔一进一出地很均匀地呼吸着,他摸了摸她的脉搏,很平稳地跳动着,他疑惑地想:“难道不是她吗?可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我怎么能把她带走呢?”他不相信自己似的再次感觉了一下她的鼻息,很正常。他疑惑不解地退了出来,低着头,想着她为什么不是死尸呢?当他抬起头时,那个疑团也不攻自破了,他只注意到了他右边的走廊,左边的呢?死的肯定是他的丈夫,夫妻吵架了,想不开,自尽了!他自鸣得意地向左边走来。
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敲了左边的门,他不想惊吓到他要抓的人。里面没有回音,他的脑袋从门板上探了进去,杂乱无章的床上躺着一具直挺挺的死尸,死尸已经没有呼吸了,死尸的旁边隐隐约约地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那个身影正沉浸在熟睡之中,胖警察的脑袋又缩了回去,他又在门上敲了两下,咚咚……咚咚……的敲门声震醒了躺在死尸旁边的透明身影。
醉汉辛一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耳朵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沉重的敲门声;辛一翻了个身,又趴过去了。他以为这是他母亲早晨叫他吃饭或又失眠了要找他谈话呢,这样的事情他一般不予理睬,他知道敲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了。他开始发火了,他气愤地骂了一句,但门还在继续被敲打着。他猛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闹钟----凌晨一点三十分。他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来开门。
门开了,肥胖的警察站在门外用粗鲁的声音问,“你是辛一先生吗?”当他说出先生的字眼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想:“那可能是他的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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