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内疚,其实——,我该死,早就知道自己染了艾滋,却故意不戴套,害了好多个女人,答应给她们的钱最终也只付了一小部分,恨我的人真多。”山抽了一口烟。
徐福把山的头部托起,放到一只垫子上。
“操,现在你又来装好人。”山说。
“是否需要帮助你立即死掉?”徐福问。
“不用,是很难受,但觉得多活片刻也是好的。”
“如果可能,请你原谅我。”
“决不原谅,你太坏了。小花说你是怪物,真的吗?”
“我是血族,俗称吸血鬼。”
“怪不得力气这么大。能不能露一手给我看看,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真正的吸血鬼。”
“这样能让你满意吗?”徐福让獠牙伸到口腔外,把脸凑近山的眼睛。
“果然是怪物,我死得不冤。”山胸部的伤口中冒出一阵烟,然后停止了呼吸。
徐福回到沙发里坐下,看着两具尸体和满地的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完全被弄糟,地上有许多脚印,有野花的也有他的,血迹粘到鞋底上,然后踩得到处都是,已经无法伪造出一个自杀现场。
迟疑了几分钟之后,徐福最终决定放一把火。
他走到酒柜前,找出所有的高度白酒,拧去瓶盖,扔到地上,进入厨房把煤气管弄断。
转回室内,他扔了几件衣服盖在两具尸体身上,然后点燃了一片纸,扔下。
酒燃烧后产生的淡淡火苗迅速蔓延开,然后是衣服,窗帘,沙发。
他从窗子跳下。
楼上的火越烧越旺。
他把伪造的遗书放到山的轿车顶上,用一块石头压住,然后离开。
黎明将至,东方天空开始泛白,睡梦中的人们浑然不觉自己住宅附近的火灾。
徐福翻越墙壁,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电线。
走出一百多米后再回头,他发现整幢小楼已经成为一只燃烧得不怎么好的巨大火炬,浓烟滚滚,直升云霄。
走到街角,他拦到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有股什么味,不太好闻。”司机嘀咕。
“喝多了,不小心吐到衣服上。”徐福说。
其实是血的腥味。
车行驶在山京的大街上,他低下头,小声抽泣,同时努力把声音压低,不想让司机发现。
他感到无比强烈的沮丧,觉得一切都那样的可憎。
他在心里祈祷,真诚地希望地球立即爆炸掉,那样的话,所有问题都将得到解决。
疲惫
回到酒店外,天刚亮,许多小姐面带倦容急匆匆走出来。
徐福觉得脑中近似空白,只想找个地方躺着。
血族的生物钟是夜出昼伏,黎明时正是状态最差的时候,正常情况下,这时他会选择睡觉。
回到房间里,徐福躺到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
距离规定的返回时间还有半天,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明白,任务已经完成,守卫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通知他离开,眼前的安静舒适其实是假象。
最近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一幕幕掠过意识,仿佛在看幻灯片,主要的场景全是一片红色,带着浓烈的腥味。
他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眼前人影晃动,各路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非常热闹。
几十分钟后,他开始感觉到那些肠子、碎肉、四下喷溅的血,在记忆里渐渐变得不怎么真实,前面经历的一切似乎像是看了一部过于离谱的恐怖电影。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门被打开,是昨天开捷达的那位司机。
“哥们,该回去了。”司机笑着说。
回到基地内,老头微笑着表扬:“干得很好,顺带解决了另一个危险的病毒传染源,现场弄得非常完美,让那些笨蛋误以为是情杀之后自杀。为了表彰你出色的工作,特奖励一升新鲜人血,让你和情人会面三十分钟。”
徐福点点头,说了声多谢,然后被守卫领去郎心慧的囚室。
她面色异常苍白,几乎近似于半透明,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差。
“这一回在外面做了什么?”她微笑着问,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杀人,杀掉两个艾滋病患者。”徐福把头埋到她怀里,小声说。
“很麻烦吗?有危险么?”
“很容易,没遇到反抗。我还去看了父亲,他已经醒了,看上去情况不错。”
郎心慧把他的一只手放到衣服内,温柔地说:“我喜欢与你皮肤接触的感觉。”
“我也是。”徐福认真体会着自己手指传来的柔软感觉。
“杀人的感觉一定很糟糕吧?”她问。
“嗯,看着人死去,觉得很空虚,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被扔掉了,再也无法找回。”
“以前我曾经以为你喜欢杀人。”
“如果距离很远,用枪射击,可能感觉会好些。”
“这一次怎么杀的?”
“用菜刀,割破了颈部动脉。”
“血喷得很高吧?”
“是啊,足有一米多高,像小型喷泉一样。简直想不到,一个人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血。”
隔着墙壁,徐福听到了外面守卫的交谈,其中一人在抱怨:“这两只吸血鬼搞什么东东,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脱衣服,真人秀恐怕看不到了,干活去吧。”
“下一次在血里掺点伟哥再送去,让那小子冲动起来,大伙就可以看现场直播的毛片了。”一名守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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