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姚七姐就把家里前两天发生的事说给了吴侗听。
姚七姐停了一下,继续说:“香草一个劲地责怪自己,说是自己害死了她爹,她不顾我的劝阻,找她爹去了。”
说了这一通话,姚七姐累得不行,就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歇息着。
吴侗安慰道:“这些都是命,由不得人的,香草也大了,她像你,又能干又聪明,不会出甚么事的。我倒是很担心你,你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姚七姐说:“我,也没事的,只是,有点累,身上,心里,脑壳里,都是……”
吴侗很心疼,说:“娘,你的身子太虚了,要补气血才行啊。”
姚七姐说:“没甚么,躺一会儿就好了。”
吴侗说:“不行啊,我给你补点气血,不要多久就好了。”
姚七姐问:“怎么个补法?”
吴侗就有些害羞似地,说:“就是,我把真气,通过你的肚脐送到你的肚子里……算了,其实,你只要休息几天,也一样会慢慢好转的。”
姚七姐叹了口气:“慢慢地?慢慢地我早就……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这几天的折腾,我早没了活的心思了,只是香草她……”
一连说了几句话,姚七姐又喘了起来。
吴侗慌了,说:“娘,你莫操心,莫想得太多。”
姚七姐看着他,说:“我被这一棒子打昏了,不晓得还醒不醒得过来呢。”然后一阵猛咳,咳得气都喘不过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泪也流出来了。
吴侗拿了脸帕,把娘脸上抹了抹,又捶了捶背,姚七姐这才平静下来。
吴侗对姚七姐说:“娘,你躺下,我帮你调调。”
姚七姐盯了吴侗一眼,有气无力地笑笑:“你不怕了?”
吴侗不看姚七姐,说:“你是我娘,我怕哪样。怕只怕我没福气侍候娘呢。”
姚七姐听了这话,一阵心酸,就去扯身上的衣服,哪想她浑身无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折腾了半天,还是吴侗双手抱住她的腰杆,稍稍悬了空,姚七姐把裤腰带松了,往下拉一点点,直到露出肚脐眼。
吴侗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纸,划了一个字符,放在煤油灯上点燃,烧成灰,放到碗里,倒入两滴水,搅拌匀净后,糊在姚七姐的肚脐周围。然后,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顶着肚脐,慢慢地把真气输进去。不一会儿,肝脐周围灰色的纸灰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风吹拂着,如涟漪一样,慢慢地往四周洇开去了,那灰色,渐渐地变成了黑色。
姚七姐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憔悴之气,也消失不见了。她自觉身上轻松了许多,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于是,她睁开眼睛,正要说甚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张大了嘴巴,惊叫起来。
吴侗问道:“哪里不舒服?”
姚七姐指着窗子说:“那里……”
一阵疹人的笑声,从窗子外面嘎嘎地传了进来。
三
吴侗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把手一挥,窗户被推开,“呼”地一下,跳了进来。
吴侗以为是来了盗贼,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前去。他还没有开口,那个男人倒先对他吼叫起来:“你这个臭赶尸的,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哪个,你常来这儿买糕点,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闯到我家来干甚么?”
吴侗一愣,邓金名莫非还没死?
那男人对窗户外面叫道:“你们断脚了不是?给我快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窜到了床边,把姚七姐的双手拧住,使她动弹不得。
窗户外面,接二连三地跳进来五条汉子,没等他防备,就发一声喊,把吴侗按倒在地,然后,掏出棕绳,三下五除二地,把他捆成了一个大大的棕子。
显然,他们是架梯子进来的。
那男人的脸都快要凑到姚七姐的脸上去了,他嘻笑着说:“嫂嫂啊,你这就不对了啊,我哥尸骨未寒,你就把野男人带回家来,竟然做下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吴侗明白了,那男人是邓老板的弟弟。想不到,谦和老实的邓老板,居然会有这等禽兽兄弟。
姚七姐的双手还被邓银名按着,她想挣扎,却是丝毫也动弹不得。想着自己的裤腰带还没有系上,肚脐也仍然露在外面,让那些污七糟八的男人盯着,不禁又气又羞。
吴侗对着邓银名说道:“她是你的嫂嫂,你这么对待她,你还是人吗?”
邓银名偏过头来,对着吴侗冷笑道:“人?谁不是人了,不是人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们!一个是奸夫,一个是淫妇,想我邓家世代忠良,清清白白,今天,全毁在你们的手里了!”
姚七姐趁邓银名不备,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邓银名杀猪似地痛叫着,那手猛地一扯,血,流到了姚七姐的脸上。
邓银恼羞成怒,“哗”地把姚七姐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又发了狂似地把她的裤子扒拉了下来,丢到地上。
姚七姐一边乱蹬着,一边嘶哑着嗓子骂着:“邓银名,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邓家怎么生出你这个报应崽……”
邓银名把那一只被咬伤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伸出舌头,真个像狗一样地,一下一下地舔着伤口,把血都吸进了嘴里,“扑”地一下,全部喷到了姚七姐的脸上。然后,狠狠地抽着她的耳光,左一下,右一下,直打得姚七姐眼冒金花。边打,边恨恨地说:“你这个贼婆娘,骚婆娘,偷万人的婊子婆娘,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四十岁了还打单身?要不是你,我哥怎么会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是你,这一大栋的房子,怎么讲也有我落脚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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