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照相馆里嫩黄色纱裙,描着细细的眉毛艳丽的口红。
几乎所有女孩都曾经去照过这种低俗的艺术照,我跟安安丁晓晓在高三的时候也去照过,穿着裙边黑乎乎的长纱裙,摆出一幅成熟小妇人的模样。那照片已经在大学毕业后被我们毁尸灭迹。
忍不住笑一下,忽地感到有谁冷冷地瞪我一眼。
小虎从我身后挤进门来,还在拍手说:“香香,香香。”
“这是香香的照片?”似乎很多年没见过这小女孩,长大了这么漂亮啊?
多看了照片几眼,却发现香香的大眼睛黑幽幽的,看得久了,那幽怨的眼神仿佛一把冰冷的刀,插进我的心脏。
退回狭小的客厅,堆着不成套的残旧家具。认出来一张雕花四方桌是以前外婆家里的,黑漆已经斑驳不堪。
等了半小时左右,陈妈回来。交代她有人租房不低于400就行,反正父母暂时不会回来,他们也不缺这点房租用。
“吃中饭再走吧真真?”陈妈站在小虎身边,都是一样的矮肥。
“我带朋友出去玩,不吃啦。哦,陈妈现在还在卖菜吗?”
她摇摇花白的头:“不卖罗,给几户人家做卫生,做完就走,不用耗在菜场里。”
“陈爹还好吧?”忽然关心起这户人家的状况。
“帮人家守仓库,一个月五百。”
赶紧去拉上被冷落半天的陆嘉声离开。打的在交际处附近找家旅行社报名后龙宫—黄果树瀑布—天星桥一日游,老陆嚷着中午坚决不吃米粉面条,看看11点半,打电话问安安哪有好吃的。
“到甲秀楼对面的‘维多丽亚’,他家的尖椒牛肉饭不错,请你们吃简餐。”
又打的从北奔向南。市区内十元,多年不变。不用像在深圳,每到红灯半天不变色或是塞车,心就揪得紧紧地,跟着计价表一起跳动。
在这家咖啡厅二楼找个靠窗的座,倒在绵软的大沙发上看着对面阳光下的浮玉桥人来人往,家长接了放学的小孩一路蹦蹦跳跳。
陆嘉声好奇地看着这个不是周末的中午时分,二楼的座位陆续坐满人,不少桌已经摊开扑克开始斗地主。
“真清闲啊!”他感慨万千:“是个生活的好地方,等我们赚够钱回来贵阳养老。”
米色紧身短袖针织衫、栗色西裤的安安慢条斯理出现在走道,对她挥挥手。
走到相邻两桌时,被人叫住,看样子是遇上熟人。有个男人站起身朝我这边看看,然后跟她一起走过来。
是汪林。
陆嘉声礼貌地站起身。我靠在沙发上,给他们做介绍。
我的初恋情人和我的现任男友握手坐下客套地说话。
安安分明在偷笑。我装作不经意地伸手帮陆嘉声拉直卷起来的衣领。
分明落在汪林眼中。他坐不住,站起来喃喃说“那边朋友还等我打牌,改天请你们吃饭再聊。”
他走开了。
几年不见,居然发福,头发有秃顶的趋势,皮带系在大肚子下,钱包和手机把长裤口袋塞得鼓鼓的。
这就是我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吉他王子?
七
安安早就赶去上班。我们一人抱个大方枕半躺在沙发上发呆,许久不曾这样放松。不必担心上班迟到看老板脸色,不去想月终提成能不能兑现。索性放肆地脱掉鞋蜷在沙发上,用陆嘉声的大腿做枕头。
老陆半眯着眼,不时用手梳理一下我的头发。
“你那个老同学又去上洗手间,哈哈,每次都要回头看你一眼。”
掐他的腿:“你几时变的这么观察入微?”
“是你的爱慕者还是老情人?”
我假装翕翕鼻子:“哪里打翻醋瓶子了?好浓的醋味啊。”
“我跟他曾经好过几天,不过他的封建父母说同姓不能通婚,棒打鸳鸯,他很快另娶他人,据说已离婚。”
“看来我得谢谢他,如果不是他不要你,哪里轮到到我?哈哈”
满足完陆嘉声的八卦心理,不想再谈论这个汪林,他是他,跟我早就没有任何瓜葛。给老陆说起上午在陈妈家的事,“真的,我真是听到一个女的在房里唱歌才进去的。”
“会不会是楼下的人在唱?疑神疑鬼。”
“想不到小香香长大还真是个美女,美女在深圳应该都混得不错吧,我们这样的丑女人才得靠自己拼搏。”
“嘿嘿,我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也不见得长得美就过得好的,记得以前跟朋友去圣保罗喝酒,有个陪酒的女孩长得真美,眼睛幽幽地望着人,结果我们连续几个周末跑去找她喝酒。”
“好啊你,居然跑去喝花酒!”我撑起身拿方枕砸他的头。
“好多年前的事情,就是喝酒,跟她说话,她声音哑哑地听起来舒服。”
“你还想演救风尘不成?那些陪酒女孩还不就想让你们多消费点酒水。”
“半冷半暖的秋 静静熨贴你身边
默默看着流光飞舞
望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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