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妮。”我轻声说道。
“梅兰妮,”他重复道,“我无法对你说明白,遇见你我有多么高兴。”
我紧紧地抓住我的包,眼睛盯着他,他慢慢地把手放下伸向我。
而我握住了它。
直到我明白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我才意识到我相信他。
他搀扶着我站起来,当我站直时也没有松开我的手。
“现在怎么回事儿?”我防备性地问道。
“好吧,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很久。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屋子里去吗?我的包落在那里了,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冰箱那里。”
我摇了摇头。
他似乎意识到我有多么脆弱,多么接近崩溃。
“那么,你愿意在这里等我吗?”他温柔地问道,“我会非常快的,让我给我们多拿一些食物。”
“我们?”
“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消失吗?我会跟着你,即使你要我别这样。”
我也不想从他身边消失。
“我……”我怎能不完全信任另一个人呢?我们是家人--都属于灭绝的同胞中的一员,“我没有时间。我还要赶那么远的路……杰米在等我。”
“你不是一个人。”他意识到,他第一次流露出不确定的表情。
“我弟弟,他只有九岁,我不在的时候,他会非常害怕。我要花半夜的时间才能赶回他那里,他不会知道我是否被抓了,他那么饿。”仿佛是为了强调的意思,我的胃响亮地咕噜噜叫起来。
杰莱德的笑容又回来了,比之前还要灿烂:“如果我开车送你,会有帮助吗?”
“开车?”我重复道。
“我要跟你做个交易,我搜集更多的食物时,你要等在这里,我会开着吉普车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那比跑要快--甚至比你跑得还要快。”
“你有车?”
“当然,你认为我是走到这里的?”
我想到我花了六个小时才走到这里,我的额头紧蹙起来。
“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你弟弟身边的,”他保证道,“不要从这里走开,好吗?”
我点点头。
“而且,请你吃一点东西,我可不想你的肚子出卖我们。”他莞尔一笑,眼睛周围起了细细的皱纹,眼角也皱了起来。我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我知道如果他要一整夜才回来的话,我也会等在这里的。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他慢慢地放开我的手,视线没有从我身上离开。他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停了下来。
“请你别踢我。”他恳求道,身体向前倾,而后握住我的下巴。他又吻了我,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他的嘴唇比他的手要柔软一些,即使在温暖的沙漠的夜晚里,也很炙热。我心中一阵紧张,几乎不能呼吸,我的手本能地伸向他。我抚摸着他温暖的脸颊,脖子上蓬乱的汗毛。我的手指轻轻地擦过他脖子上的一条褶皱,正好在发际线下面隆起来。
我尖叫起来。
我大汗淋漓地惊醒,即使在我完全醒来之前,我的手指一直放在我的脖子后面,摸索着由于植入留下的一条短短的疤痕。我几乎无法用手指甲察觉到这个淡粉色的瑕疵,治疗师们使用的药品疗效很好。
杰莱德拙劣地恢复的伤疤从来都不可能成为很好的伪装。
我打开床头的灯,等待着我的呼吸缓慢下来,我的血管因为这么真实的梦境而充满肾上腺素。
一个新梦,不过本质上与过去几个月以来一直困扰着我的许多其他的梦完全一样。
不,不是梦,当然是回忆。
我仍然能够感受到杰莱德的嘴唇吻我的感觉。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划过皱巴巴的床单搜索着,寻找它们找不到的东西。当它们放弃,软弱无力、空荡荡地垂落在床沿时,我的心会痛。
我眨了眨眼睛,挤掉眼眶里噙着的不受欢迎的泪珠,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受多少像这样的事情。怎么有人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他们的身体仍然保留着本该成为过去的记忆呢?由于这些情感如此强烈,我不再能够分辨出我自己的感觉了吗?
明天我会精疲力竭的,但是我根本毫无睡意,我知道要花几个小时我才能放松。我不妨履行职责熬过去,或许这样就会有助于我的思绪从我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上解脱出来。
我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只摆着一台电脑、空荡荡的书桌边。过了几秒钟屏幕才启动,又过了几秒钟我打开自己的邮件程序。找到猎人的地址并不难,我只有几个联系人:猎人、治疗师、我的新老板和他的妻子,我的咨询师。
与我的宿主梅兰妮?斯特莱德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
我打入这几个字,没心情去说问候的话。
他的名字是杰米?斯特莱德,他是她的弟弟。
在令人惊慌失措的一刻,我对她的自制力感到惊叹不已。一直以来,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个男孩的存在--不是因为他对她不重要,而是因为她在保护他,比我揭露的任何秘密还要用力。她还有比这更大,更重要的秘密吗?如此神圣,以至于她甚至阻止它们出现在我的梦中。她有那么强大吗?当我键入其余的信息时,我的手指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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