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果我没有出于想证明那次事件确无隐情而进行这次回顾的话,我会错过几个让人欣慰的模糊因素。例如,我就不会向我的朋友声明,我担保,我至少没有背叛自己。我就不可能在压力的驱使下,在绝望心态的鼓动下--我真不知该怎么称呼它--使出浑身解数让格罗丝太太开口。在我的施压下,她慢慢告诉我很多事。但稍稍站到坏的一面考虑的念头又时常像蝙蝠的翅膀一样划过我的眼前。我记得当时--因为屋内的人都睡了,我们的所见、我们的危险是那么惊人。这一切让我跃跃欲试--我感到该将幕布一把扯掉了。"我不相信任何吓人的东西,"记得我曾说过,"不,让我们表述得更具体点儿,亲爱的,我不怕。我怕的只是你的隐瞒。说吧! 通通告诉我吧。接迈尔斯回来之前,我们收到了那封信,痛心之余,在我的坚持下,你说他并非真是个坏孩子,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他并非是真正的坏孩子,这几周我和他生活在一起,认真地观察他。他是一个沉着冷静、招人喜爱、纯真善良的小天才。如果你没有看到什么意外的话,你不会替他辩护的。你看到的例外又是什么?你指的是他的哪些表现?"
这是很庄重、很严厉的质询,轻率不得,无论如何,在天蒙蒙亮要分手前我得到了答案。我朋友当时的顾虑确是事出有因。事实是,有几个月昆特和迈尔斯形影不离。实际上,格罗丝太太曾不客气地批评过、暗示过这种过于亲密的关系不适宜。甚至还就此事向耶塞尔小姐提过建议。耶塞尔小姐却用怪异的方式要她别多管闲事。这个好心的女人只有直接找迈尔斯。在我的追问下,格罗丝太太讲了她当时对迈尔斯说的话。她说自己希望小绅士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又对此紧追不舍:"你想提醒他,昆特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
"可以这么说!首先是他的回答不太好。"
"其次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把你的话说给昆特听了?"
"不,不是那样。他不会!"她的神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确信,无论如何,"她补充道,"他不会,但他否认了一些事。"
"什么事?"
"他们在一起时,昆特好像就是他的老师--好老师--耶塞尔小姐只管弗洛拉。当他和昆特一块儿出去,我是说,一起度过好几个小时。"
"迈尔斯就把这事搪塞过去--他说没和昆特在一起?"她十分赞同我的猜测,我不禁马上说道:"我明白了。迈尔斯撒谎。"
"噢!"格罗丝太太咕哝着,好像在暗示这并非重点,她又更进一步地评论,"要知道,毕竟,耶塞尔小姐不介意。她没有阻止迈尔斯。"
我考虑了一下,说:"迈尔斯在你面前用这个充当借口?"
听到这些,她又降低了声音:"不,他从未提过此事。"
"从未提过耶塞尔和昆特的关系?"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我的激动。"唉,他什么都没说。他否认这件事。"她重复道,"他否认。"
天哪,我是不是逼她逼得有点儿太紧了!"那么,你清楚迈尔斯知道那两个人干的丑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怜的女人呻吟道。
"你知道,亲爱的,"我回答道,"只是你没有我的勇气,因为胆怯、谦让、软弱,你退缩了。过去,没有我的帮助,你只能在沉默中挣扎,备受煎熬。但我还是要指出!迈尔斯的一些举止曾向你暗示过,"我继续说,"他隐藏了他们的关系。"
"噢,他阻止不了--"
" 阻止不了你了解事情的真相?我猜是的!但,天哪!"我心头一紧,"一切都表明他们已成功地控制了他!"
"啊,无能为力呀!"格罗丝太太辩护道。
"我现在才知道,"我继续说,"当我向你提到迈尔斯学校来的信时,你的表情为什么有点儿怪!"
"咱们俩表情一样怪!"她简单地反驳道,"如果他像信里说得那样坏,为什么现在能变成个天使?"
"是的,确实--如果他在学校是个撒旦,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么,"我也痛苦地思索着,"你必须再对我说一次,但我不会再等了。只是再对我说一遍。"我大喊道。这使我的朋友呆住了。"现在还有些事我不清楚。"同时,我又回到了她的第一个例子--她先前提到的一件事--迈尔斯的欺骗。"如果昆特--像当初你抗议时提到的--是一个卑微的仆人,迈尔斯可能会对你说,我只是猜想,你也是个卑微的仆人。"她又承认了。我接着说:"你原谅了他?"
"难道你不会那样做吗?"
"噢,会的!"无声中,我们好像有了点儿欣慰。然后我接着说:"无论如何,迈尔斯和昆特在一起时--弗洛拉和耶塞尔待在一块儿,太般配了!"
它也适合我,我觉得,只是太好了--我是说太适合我拼命阻止自己接受的观点。但到目前为止,我已成功地审查了一下自己的表述,就停于此,我对格罗丝太太最后的观察可能会有所提示。"迈尔斯的撒谎和无理行为,我承认,我希望从你这儿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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