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哈里发说,"但我可能会被一群一知半解的人所烦扰,他们会一半为了兜售自己的行话术语,一半为了得到赏赐而前来一试。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应该加上一条:解密者如果破解失败,将被判处死刑。这还得感谢上苍,因为我还有足够的能力辨别得出哪些是翻译,哪些是胡诌。"
瓦提克 (3)
"对此,我坚信不移。"卡拉希丝答道,"但让那些无知之徒去死似乎有些过于严厉了,而且可能会节外生枝。让他们把胡子烧掉就算了--再怎么说,胡子也没有命重要。"
哈里发同意了母亲的分析,于是传唤首辅摩萨卡纳贝德,对他说:"让传令官们在帝国版图内的所有城市--而不仅仅是在萨马纳城宣布:无论是谁,如果能够解读神秘的文字,将会获得我的恩泽和赏赐;但是,如果解读失败,我会把他的胡子烧得一根不剩。让他们再补充一条:任何人如果告知那个陌生人的下落,我会赏赐他50个漂亮的奴隶和克尔密斯岛产的杏子。"
和他们的君主一样,哈里发的臣民们非常渴望得到女人和克尔密斯杏,听到这些悬赏,个个垂涎三尺,但最终他们都不得不望洋兴叹,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陌生人的行踪。
然而对于哈里发的另一个招募启示,情形就大不相同了。饱学之士,一知半解之徒,还有一些什么都不是但又自认为什么都是的人,冒着丢掉胡子的危险勇敢地前来应征,但是所有人最终都毫无例外地弃须含羞离去。
这些胡须在宦官那里可派上大用场了,胡须烧焦的糊味儿熏跑了后宫的嫔妃,宦官们趁机换上了假胡须。
最后,一个长须老者自告奋勇来见哈里发。老者被宣上殿堂的时候,宫殿里的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烧掉他的胡须太可惜了!"甚至当哈里发看到老者的胡须时,也有同感,但他的担心显然多余了。这位肃穆的老者轻而易举地读出了马刀上的铭文,并解释如下:"我们是在造就圣物的地方锻造的;在那个处处充满神奇的地方,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值得世界上最伟大的君王观赏,而我们简直不值一提。"
"你译得很好!"瓦提克喊道,"我知道这些梵文的含义。赏给他长袍加身的荣誉和金币千枚,以表彰他译出了这些文字。我从萦绕自己的困惑中解脱出来了。"
瓦提克邀请老人共进晚餐,甚至留他在宫里小住了几日。很不幸,老人接受了邀请,因为第二天,哈里发召见他,并吩咐他:"再给我读一遍你先前读过的铭文。我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些为我而写的诺言,我百听不厌。"
老者立刻戴上自己的绿花镜,但老者刚看清马刀上的字母,眼镜就从鼻子上跌落下来,因为昨天他读的那些文字变成了另一种文字。
"你怎么了?"哈里发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至高无上的陛下。"老者答道,"这些马刀上镌刻的文字和昨天的不同,是另一种文字。"
"你说什么?"瓦提克转身道,"但这没关系!告诉我,如果你可以的话,上面写些什么?"
"是这样的,陛下。"老者答复说,"不自量力的凡尘俗子竟想知道他不该知道的秘密,想攫取自身力所不能及的力量,这真是他莫大的悲哀!"
"这是你的悲哀!"哈里发勃然大怒地吼道,"今天你根本没有看懂铭文,从我面前滚开。他们会烧掉你一半的胡子,因为昨天你很幸运地猜对了铭文;赏赐给你的礼物我不会收回。"
老者很聪明,意识到自己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自己刚才傻乎乎直译出来的真理的确招人恨,所以他马上就退下了,从此再也没有露面。
不久,瓦提克就开始为自己的仓促决定后悔了,因为尽管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些文字,除了明白无误地确认文字每天都在变化外,他根本无法解读文字的含义,不幸的是没有任何别的人能给他帮上忙。困惑就这样一直困扰着他,让他血脉贲张,头晕目眩,直到眼花缭乱、身体虚弱得再也无法承受。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坚持经常登上高塔,在那里他会略感安慰,因为他可以从群星中占卜出合乎心意的结论:就这样,他的希望被蛊惑误导了,因为他的双眼在蒸汽的蒸熏下黯然无光,说明他深受好奇心之苦;他的眼中只看到一层厚厚的乌云,在他看来,这是最不吉利的预兆。
这么多焦虑让他坐立不安,备受折磨,瓦提克几乎崩溃了:他发烧了,食欲也没有了。他曾经是一个大食客,但现在他以能喝而著称。他口渴得厉害,就像一个漏斗一样,总是接受各种各样倒进来的浆液,凉水最好,这能让他稍微镇定一些。
就这样,闷闷不乐的王子不能再享受任何乐趣了。他吩咐关闭五座安乐宫,自己也不在公众面前出现了--无论是为了展示皇家的华丽,或是为了秉公断案,他退回到庭院深深的寝宫居住。他曾经是一位放荡不羁的丈夫,妻子们看到他现在可怜的处境,个个悲痛欲绝,她们不停地为他的健康祈祷,不停地喂水给他。
与此同时,高深莫测的卡拉希丝殿下,没有以泪度日,而是整天和摩萨卡纳贝德首辅商议如何治愈或者减轻哈里发的病症。最终他们达成共识,哈里发的病是中了妖术,于是他们一起一页一页地查阅了所有的巫术典籍,试图找到破解的方法;同时他们下令全国,严密搜捕那个他们称做妖术师的可怕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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