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宋阳不解地问。
“进入上世纪六十年代,关于梦的解释已经从心理学的范畴扩展到了生物学的领域,法国里昂梦学实验室的生物学家米歇尔通过大量的试验,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梦也有基因遗传性,”方教授缓缓地说,“他们研究发现,一个人的祖先在什么地方生存过,或者思考过什么重大问题,那么这些东西就会通过基因遗传,出现在他子孙后代的梦里,这个伟大理论的发现,就给后来的梦学研究者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那就是梦既然可以遗传,当然也就与人类的记忆有关,所以说,梦不仅仅是人类内心的欲望,同时也可能是做梦者自己、或者是做梦者祖先残留下的记忆。”
听到方教授说这话时,宋阳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他略带一丝兴奋地说:“这么说崔小姐的梦真的是她残存的记忆?”
“现在还不敢下结论,但是,至少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去猜想,否则,便无法解释她梦里的那些场景究竟象征着什么,还有她为什么看到那些场景后会产生巨大的恐惧感。”方教授说。
“还有,在她的梦里经常会出来面具人、面目模糊的女人以及一座山谷里的小屋等,这又该怎么解释呢?”宋阳问。
“从心理学上说,相同的场景一般不会在不同的梦中出现,比如说面具人、小屋等,这些场景可以在同一个梦中出现,但不会在不同的梦里出现,”方教授说,“所以,这些应该也从生物学上来解释,那就是某种记忆。”
第三十一章:恐怖小屋
很多天以来,宋阳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兴奋过。那是因为,他在重重迷雾中被困顿了这么多天以后,总算是依稀看到了一缕曙光。如果真像方教授解释的那样,崔可馨的噩梦来源于某种残存的记忆,那么自己就可以顺着她的梦境主动出击,去寻找破案的线索,而不用再坐等养蛊人自动送门。
从方淑怡家走出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小街上已经亮起了昏黄的路灯,银杏树掩映中的一栋栋小楼里飘出阵阵温暖的饭菜香。
方淑怡将宋阳和崔可馨送出了门口,她的眼神里闪着一抹忧郁和牵挂。
“宋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远走高飞,远远地离开这里。”方淑怡轻轻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宋阳低声说。
方淑怡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她了解宋阳的性格,她知道他是个倔脾气,事情不调查个水落石出,即便有再多危险,他也不会放弃。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所以她只有在内心默默地祝福他一切顺利。
“那个小方姑娘是你女朋友吗?”从方淑怡家走出来,上了吉普车后,崔可馨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她是我一个同事。”宋阳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崔可馨语气里居然有股子酸酸的味道,“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可挺有意思的。”
“别瞎说,我们也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宋阳说。
“我可没瞎说,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最了解,从她看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得出来。”崔可馨幽幽地说。
崔可馨说这话时,宋阳心里砰然一动。因为,他已经听出了崔可馨语气中那酸酸的味道。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莫非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宋阳收慑了一下心神,他不想在儿女私情的问题上再胡思乱想下去。现在,他惟一关心的就是崔可馨梦里的那些场景,是否真实存在?
面具人和面目模糊的女人一时无处寻找,但是在崔可馨梦里频繁出现的小屋却是有迹可寻的,至少在崔可馨的梦里显示,那座小屋是建在一处山谷中、悬崖下的。
最笨拙的办法有时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这是宋阳一贯的思维模式。所以,宋阳脑海里自然便想出了按图求索的方法。根据崔可馨的描述,那座小屋周围有山谷、悬崖和藤树。于是,从方淑怡家出来后的第二天,宋阳便开始带着崔可馨到桐城周边的深山之中去寻找。宋阳知道,如果这个小屋真实存在,那就意味着崔可馨的噩梦不再是普通的噩梦,而极有可能就像方教授分析的那样,噩梦就是她残存的记忆。
寻找小屋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但执行起来却是无比艰难。桐城市一面环海、三面环山,在群山之中大大小小的山谷足足有数千处,并且每一座山谷都还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想要在这么多的山谷中筛选出一个还不知是否存在的小屋来,无疑与大海捞针一样的困难。
但是,最笨的办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这个道理有时还真的没错。在寻找工作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宋阳和崔可馨来到了画眉岭。
画眉岭的前山是一座新近开发出来的森林公园,大面积的植物被毁掉,转而建成了亭台楼阁等人造风景以及宽阔的盘山公路。画眉岭风景区开发出来以后,这座沉寂的大山热闹了起来,每到节假日,这里便游人如织。大家打着“回归大自然”的旗号,肆意用食品袋、果皮壳甚至是便溺等垃圾,蹂躏着大自然。
与前山的热闹相比,画眉岭后山倒还保持着往昔的寂寞与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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