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官办公室打个电话。”罗格果断说。
“好是好,但——”
“好,但没有什么事。你不想惊吓多娜,当然是这样。她也不在那儿。但管它呢,就彻底把问题解决了。我们用不着拉响警报,或让镁光灯四处闪烁,只要问他们能不能派一个警察去看看是不是一切正常。她可能有一千个地方可以去。可能她正在参加某个聚会。”
“多娜不喜欢参加聚会。”
“也可能和女孩们玩什么小赌注游戏时忘了时间,泰德就在某个空房间里睡了。”
维克想起来曾说过如何想避开,不愿意和那些“女孩们”深交——我不愿意做那些烘烤食品聚餐会上的一张脸,她曾说过。但他不准备告诉罗格;它和坎普的话题太近了。
“是的。可能是类似的东西。”维克说。
“你有没有额外把一把钥匙藏在什么地方?”
“前门廊上屋檐下的一个钩子上有一把。”
“告诉警方。这样他们派去的人就可以进去四处看看……除非你有大麻或可卡因之类的东西,不愿意让他们绊一下。”
“没有那类东西。”
“那就来吧,”罗格热切地说,“也许他们正在那地检查,你正感觉象个呆子的时候,她就打电话过来了。不过有时感觉像个呆子也挺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罗格说,微微咧了咧嘴,“是的,我知道。”
他又抓起电话,犹豫了一下,先拨了家里,没人接。
他从罗洛那儿刚得来的安慰在消失。
然后地拨通了缅因州的查号服务台,记下县行政司法长官部的电话号码。这时差不多是星期三凌晨十二点十五分了。
多娜·特伦顿坐着,双手轻轻地搭在品拓的方向盘上。泰德终于又睡了,他睡得很不安宁;地扭动,辗转,有时还会呻吟。他梦中是不是正再现着刚才的那一幕?
她摸向他的前额,他喃喃地说着什么,从她的手下缩开。他的眼皮翻了翻,又闭上了。
他换上去有些发烧——几乎可以肯定是持续的紧张和惊吓的结果。她觉得自己也在发烧,她还非常痛疼。她的肚子受了伤,只伤在表皮上,比刮伤稍重些。库乔在她腿上造成的伤就重多了,伤口(咬伤,她的思想坚持说,好像这能减轻其中的恐惧)深,伤得也很重,流了很多血之后才凝结,尽管车后的手套箱里有急救箱,但她没有试图立即上绷带,迷糊中她指望流血能洗净伤口……真洗净了吗,是不是这只是个老妇女的故事?她不知道。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这么多。
被撕开的伤口终于凝结的时候,她的大腿上和驾驶员隔间的座位上已经都是她粘乎乎的血。她从急救箱里拿了三张纱布才把伤口都盖住,那是箱里的最后三张、该换了,她想,这让她短短地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咯咯笑。
在微暗的星光下,紧靠近她膝盖的肉看起来像犁出的黑土。自从被狗咬了之后,那儿一直有一种持续的抽动的疼痛。她从药箱里找到两片阿司匹林干吞下去,但它们对剧烈的疼痛几乎没起什么作用。她的头也痛得很厉害,好像每一个太阳穴里都有一束铁丝正慢慢地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伸腿缩腿使疼痛加剧,让抽动的疼痛变成一种猛烈的、摧枯拉朽般的重击。
她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用腿走路,更别说能不能跑向那扇门了。但这真的很重要吗?那条狗正坐在她的车门到门廊门之间的砾石地上,它丑恶。已经破烂不堪的头低垂着……但它的眼睛始终盯着车,盯着她。
不知什么原因,她觉得库乔不会再动了,至少今晚不会再动了。
明天,如果太阳仍像昨天那样火热,它就会被赶回谷仓里。
“它要抓我。”她喃喃地说着,她的嘴唇上已经起了水泡。这是真的。这是命运颁布的逻辑,或是这条狗自己具有的不可知的逻辑,它想抓她。
当它瘫倒在砾石地上的时候,她已经肯定它就要死了。没有什么活物能承受得了她用门给它的重击,即使是它的毛也不能缓冲那些致命的重击,她可以看到圣·伯奈特狗的一只耳朵挂着,顶多只靠一串肉连到它的脑袋上。
但它开始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她几乎不能相信她的眼睛……她不愿意相信她的眼睛。
“不!”她尖叫起来,完全失去了控制,“不,躺下,假设中你已经死了,躺下,躺下死去,你这可恶的狗!”
“妈咪,别!”泰德低低地说,抱着他的头,“刺痛……它刺痛了我……”
这以后,局势中再没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时间又恢复了它慢慢的爬动。
有几次她把手表放到耳朵边,想确信它还在嘀嘀嗒嗒地走,因为她的手好像一直就没有移动过位置。
十二点二十。
我们对狂犬病知道什么?
宝贵的一点。大概是从星期天附加读物里读到过的模糊的片段。还有一本懒散地翻过的小册子。她在纽约时,曾养过一只家猫——丁娜,多娜带它去兽医那儿打过大瘟热预防针,对不起,大瘟热和狂犬病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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