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披肩发,白色的袈裟,还有那一脸清白的干净的笑容。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想垂目,不想低头。清清冷冷的水晶心在那时被温暖包围了,慢慢的直到心暖透了。
“别这样看我了,我也没想骗你,”他用手轻搂着自己的头发,笑容里多了几分腼腆,“其实我是从通天洞地镜中看见你的,我今天也是专门跑来看你的。你都知道了,我看你好久了。”
清泪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一颗心都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意舜间弥漫了他的双眼,“我是阿弥陀佛尊座下引路使,和你一样,只不过我引修行人,你引的是魂。”
“奇怪我的妆容吗?呵呵,都是白色的,佛祖曾说:我的心比这袈裟还干净,但这与生俱来的头发是红尘的根,是剪不断的烦恼丝。”
“我不想剪掉,我头上每一根烦恼丝里,都有一个故事,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想不想听听,我讲给你。”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听,是我怕这些故事。
“你怕听这些故事会让你的心不平静吗?我不是,我想有自己的悲和喜,我知道这是修行者的大忌。”他明亮的眼睛变暗了,“引人归正途,去极乐,而自己却没有归途,天天如此,我很寂寞,你也一样是吗?”
人类常说:知心话是打开心锁的钥匙。诚如此时,我的心锁开了。
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总是一个人走在阴阳路上,鬼气森森,阴风瑟瑟,似乎已经习惯了。当这些话如暖流缓缓注入心间,当满目荒凉从眼中流走,这条路刹那间变得温暖了。这种温暖舜间包围了我,我有些不适应,又有些期待,慢慢又变得不舍了。我是有心的泪,我也期待或许无限的生命中能有繁花似锦。回首时以前习惯的孤独却是那么的可怕,夜是那么冷。
一切都静下来了,我的眼睛里、脑海里只有他那飞舞的银丝,银丝过处,已是满目春黛。
手中的引魂锁紧连着我的心,坚硬冰冷的锁也松动了,数个凶魂在这时,从我的锁下溜走了。
“脱仙籍,不引魂不得入鬼门关,直到历尽阴阳路上所有的劫。”东岳大帝怒了,于是我奔走在阴阳界,不再是仙。
清冷的月光下,没有影子,我是半人半鬼之身,此时我的心很暖,那是一颗有鲜血供养活着的心。虽然此暖非彼暖,虽然我孓然一身,孤独依然。
我时常想起了奈何桥边的女鬼,我不会关心她等待的结果。她的身影千百年后依然会婉柔飘逸如旧,因为她有一个希望。
我总在想,我为什么会是一滴有心的泪,然我非常庆幸,我有一颗心。我不同于人要轮回在生生死死中,但我却和人一样,有着温柔的高往。看过人世几多变换,我的脑海里还有那个身影,耳边还会响起那个声音,而且欲加清晰了。
当我重回到冥府,在十八层轮转狱的底层,我还能清晰在看到他独行的身影在九重天上。虽然那满头银丝已淡然无踪,虽然他的袈裟已变得棕黄。
“你是大世眼中珍珠泪,在冥府成形,没有冥府的阴气滋养,你只如秋花朝露,天上地下的痴情,注定是一场饮鸩止渴的孽缘。”
“我不愿意重回九重天,我不愿意重回孤独,我想让你以仙的姿态活在地府,不想让你如影子般仅仅活在我的心里。”
“我是一滴泪珠,我愿意落在你的心里,那是我最后的归宿。”
那一天,他剪断了一头的烦恼丝,我知道他的心里从此有了更多的烦。
那一天,手中的锁又锁住了我的心,他知道这并没有锁住我心里的暖。
红尘物外,天渊相隔,不变的是浓浓的缱绻不相离的心。
第四卷 槐 娘 前 言
端午小长假,我接受地主婆(中学同学,十年前承包了五百亩地,开始土得掉渣,现在肥得流油,这名字是我给她取的。)的邀请,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她家的果园转了一圈。果树不少,但现在去了也只能看看,除了杏,都是青的。杏周身布着一层黄晕,看上去不错,放口里一尝,能酸死你。
从果园往西是一所中学,现在学校的大门气派多了,给我的感觉却陌生了。
二十年前,我十二岁,在这里寄宿读初中,一呆就是三年。当时,这所中学的教学质量在全县名列前茅,能考到这里上中学是一件让人荣耀的事情。学校前不挨村,后不挨店,非常安静,教学环境好,但生活保障却很差。在学校吃份饭,早晨和晚上,一人一个馒头,一份粥或汤,几根咸菜条。中午两个馒头,一份莱,以时蔬为主。当时老师和学生总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挂在嘴边,为了成为人上人,十几岁的我们经常恶得两眼发直,可还在坚持。那时候见到能吃的东西,就象饥饿的狼见到了肉,眼能放出绿光。
学校距离邻村最近的商店和小饭店有三里远,周围就是菜地、果园、庄稼地。邻村的老乡们非常“淳朴”,只知道低头忙庄稼活,不象现在,学校门口卖什么的都有,专挣学生的钱。估计那时候,老乡们也知道,学生和老师都是自己带粮食或是粮票,象我这样一周能有五块钱的生活费,那是相当不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里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饿,时常饿到前心贴后心。饿极了的人,肯定是有办法的,尤其象我这样,聪明好动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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