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不明白:“大伯,您往哪里去呢?”
老头笑说:“这上山啊,还得要几毛钱门票,我是舍不得,宁愿费点脚力。”
穗穗说:“我们是跟您来的,您上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老头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顺了这条路,还要爬座‘梯子山’,这可比二中的更难上啊。”
穗穗说:“我们是山里长大的,爬坡算什么?”
老头对穗穗的爽快很是欣赏,说:“也是也是,那你们先在这附近吃些东西,免得饿到。”
这时候也到了正午,恰是这学校门前摆了各色的小吃摊,黄博找了个店子,给穗穗弄了碗炒宽粉加了两个耳糕,自己跑到一个小炸摊上,取了两三个油炸糕,穗穗怕他吃不饱,要他再拿个血灌肠,他不肯,再花了五角钱买了一瓶水。那白衣青年看着花花绿绿的小吃也勾起了馋虫,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规规矩矩拿了两个馒头。
他四人歇息片刻,又匆匆上路了。拐了一道浅弯,见一小坡,开了简陋的小铁门,门的左侧挂了一道树匾,上写:吉首市师范学院。
黄博笑了:“这学校怎么这般小气,还不比那小学!”
老头说:“莫笑莫笑,这只是侧门,大门还没到。”
三人半信半疑,往下又走了百米左右,果然寻见大门,过年的大红灯笼还未取掉,红漆大门,在这有些冷清的路上显得有些落魄。
大门对面是流过吉首大桥的护城河,河面上有一渡船,黄博问:“通向哪里?”
老头答:“吉首大学。”
穗穗不解:“这里的学校还要多,怎么却没有前面那方热闹?”
老头说:“学校,就是安安静静的好,你看那民中,却是办在乾州偏远的地方,为的就是让孩子好好读书。这学校也不一样,前面是小学,每天都要上学放学,后面的这些学校一周才放一次假,平日里冷清的很。”
黄博嗅出了话中的细节,说:“后面的这些学校?再往后还有学校?”
老头笑了:“那可不,我们往下走还要经过州农校,再过了两三步还有个农机校,我们要上的‘梯子山’就在农机校的后院。”
白衣青年忍不住笑了。笑得他三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衣青年有些尴尬,扶正了眼睛说:“没想到,这么贫穷的地方也会有这么浓的学术气氛。”
听他这话,那老头对他更加反感,说:“大作家沈从文和大画家黄永玉都是我们湘西的!”白衣青年不知,也不好反驳,只是微笑。那老头又说:“当年北洋政府的总理熊希龄,就是我们这里的人!朱镕基也在湘西上过学”
熊希龄!朱镕基!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竟然跟这里有渊源?
老头对他的怀疑非常不满:“我们这里穷山穷水的,就是不穷人才!”
原先有说有笑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老头绷了脸,加快了步伐,两口子山路走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那白衣后生,微汗,脸色出红。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三卷 蛮苗蛊地 第四十五章 憩园游(三)
不过四月的天气,太阳怎么会如此烧人?
远远听见嬉闹声,不太像他想象中的那末宁静。白衣青年忍不住了,开口问:“还有多久?”
那老头也不回头,只是说,“快了快了。”倒是那小两口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他是不稀罕这感情,深吸一口气,跟上了队伍。
那嬉闹声,原来是农校的家眷们,正在学校大门口的小河堤上洗着冬天的衣物。白衣青年往河堤上看去,那河堤虽小,却是有模有样,两边是细密的小阶梯,中间白色的石面上还刻有花案。白衣青年扶正眼镜还想再看清楚点,前面的人不干了,那个老头见他没跟上来,扯了嗓子喊:“喂!你还走不走?”
白衣青年觉得有些委屈,只是如果离了他们,迷了路,怎么是好?还是跟了上去。
周围的空气被这两人绷得紧紧的。黄博率先打破了沉默:“您贵姓?”
白衣青年开头的锐气已被老头子的气焰给压下来了,这会儿文文静静,像个大姑娘,说:“免贵,姓韦,单名一个方。”
老头又说话了:“韦方就韦方,婆婆妈妈,烦不烦!”
穗穗好笑,黄博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小心小心不让自己笑出声。
韦方讨了老头一顿说,有些垂头丧气,腰板也没原先直了。
过了农校,梯子山赫然出现。
那山朴实文静,与这方大多数山一样普遍,与众不同的是,在山的中间有条白练,山脚看来也不过两指之粗,两旁大多是常青的树木,叶子老绿,旁边的有了刚发的新叶,嫩绿嫩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韦方见了那山,却是不屑,这么一点?幸好这神情没被老头发觉,不然,又会遭致一顿损语。
他有心要叫这三个乡巴佬对他刮目相看,速速冲到前面,但不过三四百步便有些气喘吁吁了,好不容易熬上了一个断阶,有些迫不及待的蹲下来休息了。
回头看那三人,却是有说有笑,头上只是微微沁汗,尤其是那小媳妇,健康的肤色透了点点红,比起电视里抹了层层面粉的女明星,别有一番美丽。
坐在这里,还能看见半个吉首市,韦方这才发现,吉首是个三面环山的小城,沿路走来的那条河是这座小城的护城河,阳光下小城的建设一览无遗,高高低低的建筑错落有致,这井井有条规划让他惊叹:这座闭塞的城市莫非是藏龙卧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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