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方心里比谁都清楚,张田富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的,指不准呢心里头将他恨的牙痒痒。
他巴望了杨局长能开口说明他们的来意,可是杨局长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跟道师面对面,一时激动的只会傻笑。韦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人呐,都是喜欢听好话的,韦方又不笨,几句话就把张田富夸的得意忘形:“前几次多亏您配合,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我看啊,您不紧法力超群,还知道讲道理,顾大局,难怪寨里、县里的乡亲们那么佩服您,就是市里也有不少人知道您的名号!”
杨局长憋着一肚子笑:好小子,这马屁拍的漂亮,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田富听到的吹捧不少,都比不上这文绉绉的修辞,顿时觉得全身舒坦!”向家发生的事、镯子的事都无所谓啦,吃点亏,那是为政府做贡献的,不算什么,谁叫我‘讲道理,顾大局’呢?!”他嘴上谦逊:“应该的,那是应该的。”额头上的皱纹确实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直条条的舒展开来。
见这招奏效,韦方偷着乐,他也不乐意马上破坏好气氛,两个人不疾不徐地开始聊天了。韦方问:“刚才那人是怎么了?也是中蛊了吗?”
张田富一高兴,就管不住嘴巴,韦方问什么他都说了老实话:“不是,被下药的人一般都有一个发作时间,这人走的太突然了,都来不及发作!一定是得罪了山上的神。”
韦方说:“您做不不少法事,所有的蛊应该都不在话下吧?”
张田富摇头:“也有解不了的时候,每个人炼药的方式都不同,我也遇上解不了的药。”
韦方赶紧给张田富铺了保面子的台阶:“像您这么厉害的,即使碰上棘手的问题,也毕竟是少数——既然这人不是因为被人下药,那是因为什么呢?”
张田富说:“肯定是他不小心得罪了山上的神灵,看到不该看的,碰到不该碰的东西,神灵愤怒了。”
韦方刨根问题:“那什么是不该看的,不该碰的?”
张田富振振有词:“这山上的每一个东西都有是有归属的,如果碰到了神灵最珍爱的东西,就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韦方胸中像被石头猛的撞击了一下,这段日子见到的怪事不算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有蛊,谁也不曾见过它的真面目;说没有,谁也不敢给这些莫名的命案给一个完美的解释,韦方已不像初来时那样坚定了,他忍不住抚心自问:在来的路上我有没有碰到神灵最珍贵的东西?我会不会遭受神灵的报复?
他问:“什么才是神灵最宝贵的东西?”
张田富说:“我也不清楚,年年都有人这样死去,头一天好好,第二天就突然去了,身上的还多了变紫的伤痕——那点小伤,不出两寸,又不深,血都留不了多少,怎么可能置人于死地,只有神灵才能做到!”
听他这么说,韦方也觉得很奇怪:“没有伤到血管的小伤口确实不足已取人性命,伤口发紫,很有可能受到感染,破伤风?破伤风感染至少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后,一般都在7-8日之后发作。如果这个人感染了破伤风,至少在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伤痕了。”
韦方跟张田富说起疑问,张田富一脸莫名其妙:“破伤风?什么东西?”
韦方大惊,这地方连破伤风都不知道?这可是最易感染最危险的一种伤病,他像张田富解释:“被利器——比如镰刀、锄头弄开伤口引起细菌感染,严重的话很有可能威胁生命。”
张田富显然没听明白,韦方一急,舌头都大了,杨局长瞧他憋着难受,替他问了:“死者的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张田富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刚刚看到伤口周围的血都没有凝固,应该是不曾隔夜的新伤。”
奇怪了,莫非真有神灵?韦方的眉头拧到一堆了,杨局长突然一拍大腿:“完了完了,天快黑了!”九、十月傍晚的天空,虽然暗的较迟,但是从太阳落山到夜上黑幕不过晃眼的功夫,韦方抬头一看,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再过半个小时天就会全黑,而他们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韦方现在更怕了,惨着脸不吱声。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四卷 真相大白 第一百零三章 黑巫医(三)
此时,寨子里陆陆续续走来了闲夫散妇,带着活蹦乱跳的孩子来欣赏天边的那抹醉红,热情的人们看着被韦方夸奖的飘飘然的张田富,也兴冲冲地跑来凑热闹。韦方和杨局长透着山里人少有的斯文气儿,一看就是城里有点派头的,大家都用羡慕的口吻对张田富说:“哟!城里来的客人?”
没出过寨子的小孩子们好奇的围着这三个人,让张田富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笑容可掬地说:“是的是的!”
见那二人对着天色发愁,山里人的好客之情一览无余:“莫急莫急,先去我家吃个饭。”
杨局长推辞:“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张田富腰板一直,说:“你们想摸黑上路?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也不敢轻易走夜路。这天一黑,路上就寻不见人了,山路又滑,你们现在是我的客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的脸朝哪里放啊?”
两人真是喜出望外,别家不敢说,张田富家里那是绝对的安全,试想,这道师什么人?能通鬼神的!再说哪有人在道师家中蛊的?!如果住在他们家,漫漫长夜还怕手镯的事问不出个究竟?
52书库推荐浏览: 清风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