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护袁艺的医生,都说袁艺最近非常“听话”,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袁明和韦珍珍眼看儿子像猪一样生活着,除了心如刀割,恐怕再没有第二种感觉。
这位很“听话”的病人,神志逐渐恢复正常。他向医生提出要看报纸。医生想:他好长一段日子都是坐在窗前发呆度过的。能提出看报纸,说明他病情有了好转,或许从此会慢慢过渡回正常人的生活当中。于是,医生答应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每当医护人员前来送药送饭时,袁艺会对他们致以微笑,甚至和他们拉家常。袁明夫妇喜出望外,认为儿子已经完全康复了。
这天,袁艺突然问袁明:“爸爸,欣欣怎么最近不来了?”
韦珍珍不等袁明回答,愤然道:“她把你害得住进精神病院,还有脸出来见你么?”
袁艺顿时愁容满面,不说话了。主治医生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扯开话题,和袁艺聊到最近发生的几桩娱乐新闻中去。还好,事情总算有惊无险。
事后,主治医生严厉地责备韦珍珍:“她到底是你儿媳妇,为什么一直不让她来见你儿子?”
韦珍珍振振有词地说:“是她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是她,就是她……”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测。相反,你儿子好不容易才出现好转。他不过想见见自己妻子罢了,你这样打击他,很容易使他故态复萌。无论什么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乎情理,就得让他随心所欲去做,这样对他病情才有帮助。以后请你每一句话,都要想想后果才说!”
医生也是出于为病人着想,才这样出言顶撞家属。然而袁明和韦珍珍十分执拗,医生的忠告他们哪里听得进去?
打这以后,袁艺变得闷闷不乐。有时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竟然一连喊几十次夏欣的名字。法律规定,病人的配偶拥有对病人病情的知情权。医生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最终还是拨通了夏欣的手机。
有了夏欣的陪伴,袁艺心情开朗多了。有时候两人说的话题很无聊,很幼稚,甚至牛头不对马嘴,可起码使袁艺面上重新挂上笑容。他拿起自己读过的报纸,向夏欣介绍一则则他感兴趣的新闻。夏欣竟然发现,报纸上有很多血迹。仔细一看,凡是有刊登年轻女性照片的地方,脸庞处都被血迹所掩盖!
第六章:来历不明的血迹
哪来的血迹呢?按理说,这种病房里不可能有利器。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竟然在袁艺的裤裆处找到几块不甚明显的血迹。
“袁艺,快把裤子脱下来!快!”夏欣急忙把窗帘拉下,并不停在催促。
袁艺不明所以,手忙脚乱。夏欣干脆来硬的,抓住他的裤子直往下拉。
“你干什么?”一个声音恶狠狠地从背后吼道——原来是袁明和韦珍珍探望儿子来了。夏欣的心凉了一大截,脸上一阵羞赧。
“你干嘛脱我儿子的裤子?你好歹是个姑娘,还要不要脸?”
姑娘——一对多么讽刺的字眼,像一根茅山术士们镇恶用的灭灵钉,狠狠地钉在夏欣的天灵盖上。她和袁艺名为夫妻,然而……以“姑娘”来称呼她也的确无不妥之处。
接下来,她耳边没有一分钟安宁过。病人家属的躁狂,惹来医生护士们的不满。韦珍珍矛头直指夏欣,而夏欣毫不设防,众医护人员自然而然认为一切罪过在这个儿媳妇身上。满心委屈的夏欣捂住嘴巴,哭着奔出病房。
幸好,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找到主治医生,请他帮忙看看丈夫裤子上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吩咐夏欣稍等一下,自己马上去病房查看究竟。然而他回来后却说,病人裤子上根本没有血迹。
“不可能的!”夏欣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
“袁太太,病人的裤子干干净净的,哪有你说的血迹?”
夏欣立即意识到医生在砌词狡辩。她摆出一副既疑惑又惊讶的样子,说:“这……难道真是我眼花了?”
医生随即回答:“绝对是你看错了!真的,我没骗你!”他的眼光略有闪烁,这更加使夏欣坚定自己的想法。为了不引起医生的怀疑,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背后却偷偷找到了医院洗衣房。
病人的脏衣服一般由护工负责收集,统一在上午九时送到洗衣房去。正好医院探病的时间是从早上八时三十分开始。第二天,夏欣抓紧时间,一大早就来到医院的洗衣房前守候。
运送脏衣服的车子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护工。
“你好,我是20号病区一个病人的家属。病人可能把钱放到裤袋里忘了拿,我想找他那条裤子看看。”
护工半信半疑:“不会吧,我们收衣服的时候一般都会看看口袋里有没有落下东西。”
夏欣急了:“那些钱肯定揣在他裤兜里的,请问让我找一找可以吗?”
护工很不耐烦:“那你快点找。”可夏欣找了半天仍找不着。
“哎,病人的床号是多少?我帮你一下。”
夏欣一听高兴极了,马上答道:“20122!”
结果两分钟不到,护工拎起一条裤子问:“你看是不是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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