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的事太唐突,太不可思议了……”她已心乱如麻,按捺不住扔下我离开了。
当时,有谁知道我心里多么的难受!然而我一直在忖度着“唐突”这两个字,似乎它们还能带给我一丝希望。
袁艺当晚就坐飞机回来。行李一放下,便迫不及待地到女生宿舍找秀颜。我心很慌,秀颜一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我不敢呆在宿舍,生怕他一回来,会和我大吵一架,甚至……不想了,出去找个酒吧,度过这忧心忡忡之夜。
青岛不像上海那些大城市,晚上八点街上已空荡荡的,要找个酒吧,真可谓千辛万苦。我溜进的那间,听说是香港老板开的,还不到三个月。里面不要说人,鬼也找不到几个。但这样正合我心意,我就是想一个人喝闷酒。不知不觉,酒吧要打烊了,一付账,再问问酒的单价,才大吃一惊:自己足足喝了十一支啤酒!我从来没这么疯狂过,条件反射之下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嘴一张,吐得一地都是秽物。
我恢复神志的时候已在医院,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袁艺。他说,我把他的CALL机号码告诉酒吧里的侍应,然后侍应就CALL了他。
——天啊,这事我完全记不起来。
他一看到留言,便跟值班的门卫说要出校门。半夜三更,门卫哪会放他,于是两人吵了起来。他怕误事,最后硬冲出去……
我越听越感动,无奈心中的不安仍未消去。我问他,秀颜有没有告诉你什么。他一听十分惊诧,我马上换了话题,因为我知道秀颜什么也没说。
出了那件事,我们俩的名字便在系里张了榜——公开批评警告。系主任专门为此召集整个系的学生开了一次会。而袁艺似乎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一味跟我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其中大多是问我是不是感情上出了问题,以及叮嘱我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袁艺是个很讲哥儿们义气的人,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了。
不到一个月,又轮到雷鸣摔断脚要住院,袁艺几乎天天到医院里看他,有时自己抽不了身,就吩咐秀颜代他去。他是广东人,很注重“汤水”,在雷鸣住院期间,他天天在宿舍熬汤。平日,大家都认为雷鸣和郭庆强不过是供他揶揄取乐的小丑,直到患难当前,才看出他对二人同样是有情有义。
有件事情,我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有一次,秀颜不小心打翻了给雷鸣熬的汤,袁艺将她从头到脚责备一番,那时我正好在场。因为之前的尴尬未消,我没有上前说几句调停的话。
第十四章:决裂
自此以后,我经常有意躲开袁艺和秀颜。每逢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我总是孤雁离群。
有一次,袁艺主动问我因何事而不开心,我依旧闪烁其词,没作正面回复。那个时候,袁艺的神情像是在说:你怎么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一天晚上,宿舍已经关了灯,袁艺还在津津有味地跟大伙聊起他和秀颜的事。他说他向秀颜借了本书,发现上面写着“潘生弟”三个字,再三追问之下,从她口中知道很多以前的事。我躺在床上装睡,实际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我是那时候才第一次听见“潘生弟”这个名字,至于更深一层的事情,是秀颜后来亲口告诉我的。我很信奉一句话:来之不易,才会懂得珍惜。因为秀颜小时候经历过许多磨难,所以我认为她会是个从一而终的人。
袁艺还说了这么一件事。秀颜神神秘秘地向他借刮胡刀,不知何用。袁艺和雷、郭二人讲的时候加了不少盐和醋,说她用来刮腋毛和耻毛。我听了,感到有一股热血涌进心窝,然后再沸沸扬扬地流向全身各处。我都二十岁了,还没谈过女朋友,哪能没有渴望?当我听见“毛”字时,脑袋里马上浮现出一个画面:秀颜正赤条条地站在我面前,然后扭动着柳肩和蜂腰,眼睛半眯着招我过去……
尽管他们只谈了半个小时就睡了,可我在床上翻了大半夜仍睡不着。后来睡着了,又做了个绮梦,主角是我和秀颜。
花圃永远是我的伤心地,因为它再次上演出一幕令我妒火中烧的场面。那天晚上快十点了,我从图书馆看完书,回宿舍时经过那里,碰巧看见阴暗处有对身影在缱绻,我好奇地摸近几步,认出是袁艺和秀颜。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激烈地亲吻着。袁艺的手在秀颜背上乱摸,然后伸进她衣服里面,从后背逐步转移到胸前,接着又回到后背,往下摸到臀部。可能是袁艺用力捏了她一下,她突然叫了一声,没过多久便重新投入到甜蜜的爱抚之中。
她虽然是我心爱的女人,可她终究是袁艺的女朋友,这种事情是无可避免的。可老天爷啊,您为何要安排我亲眼看见这一幕?那天晚上睡觉时,我把被子扭成一团,紧紧搂了一夜,双手在被子上面乱摸,而脑袋就不停地幻想。但是被褥的弹性哪能与女人的肌肤相比?按下去就是一个坑,好久也回复不了原状。
第二天晚上,袁艺继续和大伙讲起秀颜,露骨的言语使我感到极度恶心。他说昨晚摸到秀颜大腿时,感觉那里毛茸茸的,很粗糙,怪不得她拥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平时却老是穿牛仔裤,极少穿性感短裙或短裤。雷鸣和郭庆强笑得差点翻下床来。袁艺措辞刻薄,我忍不住坐起身来想骂他,结果话语奔到舌尖,又没有吐出来。袁艺指着我捧腹大笑道:“瞧,这个最近快成哑巴的人,现在也听得奈不住性子啰!”我气得差点不能呼吸,猛然蒙上被子倒头睡去。他出言侮辱秀颜,就等于侮辱了我。要不是那天晚上开了很强的冷气,恐怕我身上的怒火足可以把被子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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