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米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橘黄色的微光把整个大地映得一片温暖。三个男人灰头土脸地踩着阳光渐行渐远,爽朗的笑声惊飞了广场上的白鸽。
兢澜咬咬牙,愤怒地跃回了别墅中。
右肩的伤口冒着青烟发出滋滋的腐烂声,痛得他满头大汗。他紧闭着眼,伸出左手握成爪状猛地在伤口处一抓,淡绿色的旋涡慢慢浮现在了他的手心,旋涡一点点地朝着伤口逼近,深入骨髓的子弹带着鲜血和碎肉一点点地被吸了出来。子弹上泛着银光的梵文在露出身体的一瞬间就被一团黑雾牢牢裹住,兢澜咬着牙猛地一挥,子弹顿时飞出了别墅坠入了后花园的泥土里。
这个世界对于兢澜,还是有些陌生的。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硬碰硬就可以解决问题的,那种叫做子弹的东西竟然可以把他们最惧怕的驱魔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到身体中……那种痛,比任何锋利的弓箭还要可怕。
兢澜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复原溃烂的伤口,可是极其缓慢的复原速度让他满头冷汗几欲昏厥。毕竟是人类的身体,即使拥有一定的异能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有流光卷轴的消息吗?”杜守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还未找到流光卷轴和“钥匙”已经让他有些恼怒了。所谓的婚宴不过是和游氏企业的利益交换罢了,代价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养女,灵珊本就心思复杂野心颇大,送出去了也省心。现在只想快些找到妻子!
“没有。”兢澜蹙眉答道,曾经在某个夜晚感应到了流光卷轴的气息,只依稀探得是在圣米城的西方,可是那气息还未追踪到就瞬间消失了。可恶!
“兢澜,我替自己占了一卦,要么去忘川,要么死。时间不多了……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的部下不仅回不了忘川也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杜守故只是让兢澜明白,他们的关系唇亡则齿寒。
“我比你更想回去。”兢澜看着暗室里沸腾的黑雾,每一次喷涌都是无尽的思念。这一次交锋,他损失了差不多四十名士卒,对方只是区区两个人类,一个鬼魂。
“今天和你交手的那个是冥界的人,我们不要与他正面冲突。其余两名是警局杂务科的警员,不足挂齿,只是普通人类和鬼魂。唯一可怕的是他们手中改良过的手枪。”杜守救拿出一个陶罐,刚揭开盖子一股恶臭就冲了出来。
陶罐中密密麻麻拥挤着蟾蜍蜈蚣蝎子蛇等毒物,它们刚一见光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厮杀起来。只是片刻工夫,大的吞噬小的,强悍的吃掉弱小的,陶罐里的毒物越来越少,剩下的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只余一个巴掌大的黑蜘蛛笨拙地趴在陶罐底望着他们。
杜守故小心翼翼地把大蜘蛛拿出来放在兢澜的伤口处,兢澜皱皱眉强忍着恶心没有躲开。
“不要嫌弃它,这个大蜘蛛可以把你腐烂的肉和淤血全部吃掉。”杜守故轻轻拍拍大蜘蛛的脑袋,它仿佛听得懂似的轻轻晃动着硕大的脑袋趴在兢澜的伤口处大吃特吃起来。兢澜看着它锋利的爪牙却半点不觉得痛,只是麻麻的想要睡觉。
“它咬你的同时会分泌一种麻醉剂让你感觉不到疼痛,好好休息吧!”蜘蛛吃完了兢澜的伤口腐肉挺着大肚子一脸满足地沿着杜守故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头。
晨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一缕缕都温柔地抚摸着兢澜紧锁的眉头。也许每一个看似无情的人,总有他变残忍的悲痛理由,谁都想做好人。
他伸出手指轻轻穿梭在阳光中,掌心腾起了一缕轻烟,他在轻烟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尚杰被夺走的记忆,与沙拉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中,沙拉的喜怒哀乐,甚至是眼角眉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轻烟中显得那么生动而美丽。
初遇时沙拉一脚踹开男洗手间的大门,光从外面照进来的那一刻,兢澜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了笑容。原来她的性格那么火暴啊。黑色丝绸短旗袍,领口处几朵温婉的梅花。一头漆黑长发……这是尚杰记忆里沙拉最美的模样。
兢澜闭着眼,完全沉迷在了不属于他的幸福里。抢夺来的记忆,他成了唯一的男主角,一遍又一遍地温习着他亲手杀死的女子。
“你是我见过最会糟蹋阿玛尼西装的男人。”
“你穿这双鞋真够难看的。”
“我不介意N年后帮你化遗容的时候你还过来。”
“劳驾让让,我不叫喂,不要挡着我的视线。”
“你要去夏威夷跳草裙舞吗?穿这么花哨的衬衣。”
兢澜笑出声来,她的嘴巴也太不饶人了。忍不住把手轻轻放在胸前,这里面那么多怦怦跳着的心,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哪一颗是她的。这种感觉……是爱吧。爱着一个短暂相遇却立刻需要亲手解决掉的陌生人。
沙拉——他一遍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像个虔诚的信徒膜拜着传说中神圣的爱情,遥远的,不真实的情绪。
甚至是那夜的风,兢澜都仿佛亲身体验过。沙拉那头瀑布般的卷发被夜风吹得飞舞起来,有几根甚至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尚杰变成了他,他变成了尚杰。两个人影在时光里重叠,一脸痴迷地看着沙拉迷人的双眼。
“小心——”沙拉一把拉住尚杰的手,左脚同时踢向卷轴,瞬间卷轴恢复了原样。
两人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彼此,尚杰一把抱住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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