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她看到马特的马自达就停在车道上。她快步走上门前的台阶,心中充
满喜悦。前门没有锁——和平时一样——她推开门,走进屋。她刚想像往常一样大
叫“亲爱的,我回来了!”却又想让他吃一惊。于是她悄悄穿过起居室。
浴室里传来什么人的小便声,她向浴室敞开着的门走去——
一个赤裸的金发女人坐在马桶上,张着两腿。
马特,她的艺术家,跪在马桶前,头埋在那女人的腿间。
没有惊呆的瞬间——没有任何迟疑。她冲进浴室,揪着马特的头发把他拎了起
来。“滚出去!”她尖叫道。“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劳瑞狠狠拽着马特的胳膊,把他推到走廊,然后捡起浴缸里的衣服朝他扔去。
她没有碰那女人,但一直愤怒地叫骂着。那女人匆忙穿上裤子和衬衫,抱着胸罩、
袜子和鞋从她身边跑了出去。
劳瑞哭了。她不想哭,她想等他们走后再哭。在他们面前,她只想表现自己的
愤怒。可她控制不住。她一边骂着一边啜泣着:“去死吧,马特!你这混蛋!去死
吧!”
那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跑过客厅,跑出了大门。
劳瑞把门锁死,瘫倒在地板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前一分钟,她还非常幸
福,准备和马特共度快乐周末;下一分钟,她却被整个打进了地狱。当她意识到自
己深爱的男人背叛了她时,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撕裂了。她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
接受这一打击。她就这样被扔进了水里,不得不游泳。
她坐在地上哭着。过了一会儿,眼泪停止了。伤痛并没有减弱,但已经稳定下
来。它已不再是个入侵者,它已成了她的一部分。她站起身,擦干眼泪,穿过走廊
来到浴室。她走到马桶边,按下冲水按钮。心中的厌恶险些使她呕吐出来。
她在水池里洗过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愤怒仍在使她颤抖,但在愤怒之下,
她感到了空虚。和马特认识以来的一幕幕情景浮现在眼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早该
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曾想过,如果自己是个同性恋,事情也许会简单些。至少她了解女人的思维
方式。而且就不用跟龌龊的男人打交道。他们告诉你应该想些什么、怎样行动,然
后又背叛你。她靠在床垫上。
同性恋。
她记得小时候曾答应嫁给一个小女孩。那孩子住在哪儿?隔壁?街道那头?她
想不起来了。她也记不得那女孩的名字,但还记得她的样子:瘦小、肮脏、可爱,
但那是一种自然的、她本人似乎并未察觉的可爱。即使是现在,对她的回忆也使劳
瑞有些激动。她坐起身,摇了摇头。
她这是怎么了?
也许她确实对女人感兴趣。也许这些年来,她的真实情感一直被压抑,所以才
不断碰到那些失败的男人,而且每次和他们的关$都以失败告终。
不。她想起了马特带到家里的女人。赤裸着身体,慌乱地找着自己的衣服。不,
她对那身体丝毫没有兴趣,只有几乎使她窒息的愤怒和憎恨。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
性情平和的女人,但她现在明白了人为什么会杀人。如果屋里有枪,她可能已经把
他们两个都杀了。
她长叹一声,思考片刻,然后站起身,开始寻找马特留下的东西。她把这些东
西全都扔到了院子里,一切,甚至包括他的艺术。她把他的摄象机狠命摔在地上、
用脚踩踏着他的录像带。衣服、书籍、电子设备和CD撒满了车道和院子。街上的人
开始驻足观瞧,但她毫不在乎。她砰地一声关上门、上了锁,感觉好了许多。
她会给他一夜时间把东西拿走。如果明天早上这堆垃圾还在那里,她就会给儿
童医院或其它慈善组织打电话。
星期一的早上,晴空万里。劳瑞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仰望着天空。在旧金山,
太阳很少在清晨就这样灿烂。尽管最近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这不同寻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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