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的教学”,也不是那些教育专家所提倡的什么潮流。
他心有不甘地朝窗外望去。空气或许会带着些黄火的味道。穿过树丛的微风也
许已有了凉意。
他强迫自己继续讲课。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走神的时候确实越来越频繁了。并不是因为他老了,无
法集中精力。而是因为他侧重点不同了。理智上讲,他的工作依然是最重要的。但
感情上,他的需求发生了变化。从教学中,他已得不到以前的那份满足。有时,他
发现自己倒更想满足简单些的基本欲望。
老年人的真实写照。
诺顿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多了。于是他开始谈论蒙哥马利和纳粹的人
体实验。他希望引起这些孩子的思考。
“今天我们依然面临这件事的后果,”他说道。“纳粹对人体进行的实验是一
项艰巨的工程,他们得出了一些宝贵的科学信息,可以在今天服务于社会。于是我
们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这一知识是否由于得到它的手段不当从而变得肮
脏?许多人认为邪恶永远不可能产生美好的东西,如果承认这一知识的价值,就等
于间接承认纳粹行为的合法化。还有一些人认为,知识就是知识,本身并没有善恶
之分。得到知识的手段不应对知识本身的合法性产生影响。还有一些人认为,如果
邪恶能够产生正面的东西,那么二战中的那些人也就没有白白死去。这是个非常复
杂的问题,无法用简单的一两句话解释。”
下课铃响了。
“周末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你们可能要就此写一篇作业。”他微笑着看着学生
收拾起书包。“周末愉快。”
放学后,天气仍好得出奇。诺顿穿过足球场向第五大街走去。在将学校和人行
道隔开的栅栏下,他看见一群大红蚂蚁正从洞中爬出,向学生丢弃的一个午餐盒前
进。他停下脚步观察着。在他看来,这真是件具有讽刺意义的事情:蚂蚁,昆虫世
界里的纳粹,却最经常遭到大规模屠杀。苍蝇、牛虹。蜘蛛、甲壳虫,通常都是一
个个被毁灭。而蚂蚁却总是成百成百地被踩死、被毒药杀死。整个蚁穴在顷刻间就
可能毁于一旦。
他皱皱眉,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他和邻居的一个小女孩在一座蚁山上和周围的
草地上浇上汽油,然后扔进一根划着了的火柴。他们看着那些昆虫的身体被烧焦、
烤黑。他们还抓了一些蜘蛛和甲壳虫扔进火里,甚至还想把一只猫也扔进去。可在
他们逮住那只动物前,火已经灭了。
他闭k眼睛。怎么会想起这些?
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他深深吸口气,走出栅栏门,来到人行道上。
回到家时,卡罗尔正在厨房做饭。他没心情和她聊天,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把公文包挂在衣帽钩上,拿了本《新闻周刊》,然后把自己锁在了厕所里。他在里
面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到卡罗尔来敲门。她问他是打算在里面呆一晚上,还是
出来吃饭。当他走进餐厅时,饭桌已经摆好,最好的那套瓷器也拿了出来。桌子中
央是一大碗沙拉、一盘土豆泥和一小篮面包。
卡罗尔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是一大块闻起来相当不错的烤肉。
“这是什么?”她把盘子放在桌上时,他问道。
“什么是什么?”
“这些,”他指指桌子上的东西。“怎么回事?”
“没什么,”她说道。“我心情很好,想好好地吃一顿。这有罪吗?”
“不,当然没有。可你平常不会这么费事,除非你想要什么东西。或者……”
他看了看她。“你是不是撞车了?车坏了?”
她怒视着他。“你在侮辱我。我跟你说过了,我心情很好。”她停顿一下。
“刚才是。”他们彼此注视片刻,卡罗尔转身走进了厨房。诺顿坐下开始吃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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