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石桩莲花_依旧瓶瓶罐罐【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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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她就抬起头严肃的对王曼通说:“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王曼通皱着眉想了片刻说:“前不久 吧,子鹃出事之前。那天我们一起去散步,我觉得她的侧面很漂亮,就照了。”少数民族同学面无表情,依旧冷冷看着手机。

  我有些忍不住了,喃喃道:“不就是一颗痔吗。”她抬头瞟了我一眼,将手机塞到我手里说:“你好好看看 !认真看!”

  我疑惑了,难道我真的漏看了什么吗?天天看子鹃,难道我不能一眼分辨她的样貌是否与影壁女人一样吗?我有些愤怒,猛地接过手机。我不相信我的判断有误。

  可是……就在我接过电话那一刻,王曼通那已经绝望的眼神就无言的告诉了我答案。照片是他照的,痔也是他发现的,他肯定已经看到了画和照片的关联,笃定无误!倔强的我仍然继续动作,眼睛快速的在画和手机上穿梭:额头、眉眼、鼻子、嘴唇……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从侧面看冯子鹃的脸会和画中女人如此相似?为什么连那种脉脉的深情都如此相似?此刻的我已经不能将这种感觉看做是一种恐惧,因为我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情绪,我只是不解,十分不解,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力出了问题——熟悉的子鹃,怎么会忽然就成为了影壁上的女人呢?

  我再一次看着少数民族同学,她盯着画,神情已变得漠然和淡定。我将手机还给了王曼通,他已经倚在了祭台的桌子边上,嘴里一直喃喃:“子鹃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着王曼通这样,我简直不敢将在警察局会议室看到的事情告诉他,也许在他眼里,子鹃一直都是一个完美的形象,我不忍心再去将这个已经被破坏掉的形象推入深渊。

  “恩?”少数民族同学用放大镜仔细看着画中女人,忽然发出一声疑问。

  我和杨警官不约而同凑过去,想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只见她的手悬在了画中女人的手的位置,细细观察着。

  “天啦!”她发出了一声惊呼:“你们看她的手啊!”

  在放大镜扭曲的图象中,我隐隐看到那双被宽大的袖子包裹着的手上有斑斑血迹,有些地方仿佛还有红森森的肉翻出来。

  “她……受伤了?”我问。

  “不仅如此,你看!”少数民族同学将放大镜移到画中女人脖子的位置,只见在脖子处雪白的肌肤上竟有一块青色的淡淡的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

  “这是一幅坐像,那个年代画这样的像的画师们总是会刻意遮盖被画人的缺点,同时放大优点。如被画人身上有伤而被照搬画出来的情况还真是很少见!”少数民族同学说。

  “那这又是为什么?”我问。

  周围一下就安静了,我们四个同时陷入了沉思。

  “是……同情她吧?”王曼通突然冒了一句。

  我们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这个女子家境很好!”他边说身体边微微颤抖着:“你看她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饰,必是大家闺秀。既然是大家闺秀,那么她身上的伤来得就有些蹊跷,特别是手上。刚刚我也看到了,有点严重。”他停了停,寻求式的看着我们。

  “并且你们看她的头发,梳的是发髻,是个已婚女子。”他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可以假设,她在夫家肯定是受到了什么虐待和屈辱,因为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忍心打自家女儿!”

  “另外,”他蹲身在画的下半部一角,用手摸了摸画的卷轴处,说:“是油画!画师应该不是个普通人,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所以他才没有象其他画师一样只取优点而遮盖缺点。还有一点……”他忽然停住了,迟疑的看着我们。

  “说呀,分析的很好,你继续说呀!”杨警官正听在兴头上。

  “只是我的感觉,是画上的人给我的感觉!”

  我们几个都有些紧张,直叫他别卖关子。

  “画师不仅是同情她那么简单。”他顿了顿:“画师……画师……爱她!对,是爱她!”

  “为什么?”我和杨警官异口同声的问。

  少数民族同学却没有说话,慢慢走到卷轴处,王曼通抬头盯着少数民族同学,闪烁的眼神中有一丝激动。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王曼通握着的卷轴的一角,角边处有一些班驳的痕迹。

  少数民族同学用放大镜仔细观看,既而小声的念着:“光绪27年,忆仁赠影荷。” 影荷?她叫影荷?我看着她的脸,清澈纯净,嘴角微扬。多美的女子,多美的名字。 “咿?背面还有呢!”少数民族同学把画轴反过来,用放大镜更仔细的看:“万柄绿荷衰飒尽,雨中无可盖眠鸥。当时乍叠青钱满,肯信池塘有暮秋?”“是宋朝许棐的《枯荷》。”我说。以前念书的时候选修过古代诗歌,没想到现在还派上些用场。 “挺悲伤的一首诗啊!”杨警官接过话说。

  是啊,是挺悲伤的,感觉就象是在诉说着画中女人悲惨的命运:人世沧桑,兴衰交替,命运也如同这秋池中的残荷一般,日渐枯萎。

  突然一声“啪嗒”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少数民族同学猛的把卷轴丢到了地上,并且站起来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杨警官在后面撑住她,她一定会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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