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到浑身冰凉。
“你与教会的关系怎样?”艾利阿斯兄弟问。
神父盯着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所要你做的与你所接受的一切是相违背的,它与你的信条是相忤的。”
安德鲁斯神父微微笑了笑,“那么还有什么新花样呢?”
“这你可能难以理解。我要你做的是在圣经里被禁止的,在上帝看来是读神的。”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善与恶不是抽象的概念”,最后又说道,“它们是切实存在的,而且历来如此。”
神父皱皱眉,“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它们是游离于任何宗教,独立存在的。宗教,所有的宗教,只不过是粗浅地试图对它们的存在做一解释。宗教创造出来是为给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力量贴上标签,进行分类的。”
布道者又指指他们面前的啮痕,“这是个罪恶的地方”,他说,“它一直是个邪恶之所。这儿的力量向来在这儿,也将一直在这儿。”他停了停,放低声音仿佛怕人偷听到。“在人类出现之前的漫漫岁月中,动物也带它们的幼仔上这儿来死。
生来瘸腿的鹿被母鹿拉来弃掷在这儿,不足斤两,看着熬不过冬天的熊仔它也被扔在这儿。邪恶被滋养,它的力量强大起来。”安德鲁斯神父脸色惨白,他清楚谈话会引向何处。
“最早的人也是出于本能将其幼儿丢在这里,但随着文化的演进,继续这样做便需要找到正当的理由,人们便杜撰了许多完善的合理的体系,祭祀便溶入了宗教。
这是黑暗之神的居所,作为祭品的婴儿,不管健康与否,都是用来平息这些神抵的愤怒的。”
安德鲁斯神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之后呢?”
“邪恶被无辜的婴儿所滋养。但不仅没能使其收敛,祭品只增长了它的力量,直到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苦笑了一下,“这就是火之湖。”
安德鲁斯神父本然地点了点头。
“宗教,随着其发展,取消了祭祀的仪式,不再宽恕它们,但这一地区的人们依然偷偷摸摸地在干。死产的婴儿被带到这儿扔掉,不健康的婴儿也被丢在这儿任其死去。人们忘记了他们将婴儿带到这儿来的缘由,但初始的理由并不重要,它们只不过是一种解释说明。”他抬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空,然后又瞅瞅安德鲁斯神父。
“婴儿现在还被带到这儿来死”,他说。
“不可能,不会出现在这样的时代。”
“流产的胎儿被医生送到这儿,死去的婴孩从坟墓里被偷出来,放置在这儿。
人们往往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或为什么这么干,但邪恶很强大,它需要得到滋养。
随着它不断增长扩张,它的影响也愈来愈深远,我们无力阻止这些。邪恶存在着并将永远存在下去,我们只能控制它,消解它增长的力量。这便是我们要举行仪式的原因。”
“为什么你只对我自己讲这些?”安德鲁斯神父问,“你为什么不也告诉其他那两人?”
布道者再一次用有力的大手按了按神父的肩膀。“因为你需要知道,而他们不。
我们都有各自要发挥的作用。”
“那我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
“你必须与它进行交流,在我诵念咒语的时候,你必须允许它通过你的嘴讲话,通过你的耳朵听话。”
安德鲁斯神父打个寒颤,“你想要我任其占有吗?我应该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某种……”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没有危险”,艾利阿斯兄弟说。“如果我们一切顺利,你将毫发无损的。”
安德鲁斯神父感觉出布道者话中的水分。
“我不信!”他喊道。他盯着艾利阿斯兄弟,目光中满是恐惧,头筋蹦蹦地跳着,“你在撒谎!”
艾利阿斯兄弟站着一动没动,一股温暖的风吹拂在他的身旁。他默默地望着神父,目光中满是难以解读的深意。
※ ※ ※
艾利阿斯兄弟与安德鲁斯神父低语的时候,吉姆给戈登上了一堂如何使用枪支的课。试了几次,他已能打中一棵大树了。再试两次,两打两中。
“太好了”,艾利阿斯兄弟说着走过来,“你不必更准确,你们的目标会很大。”
“多大?”吉姆问。
艾利阿斯兄弟没有回答。
“我们必须动身了,但愿还不是太晚。”
四人匆匆爬过白杨树屏障,吉姆和戈登扛着枪,艾利阿斯兄弟搬着盒子,安德鲁斯神父两手空空默默地跟在后边。
风越刮越大,打着旋吹在每个人脸上。头顶上,烟云渐渐遮住了太阳。
当四人终于爬上平坦的山头时,风势大作,天空也几乎完全阴暗下来。艾利阿斯兄弟停住脚步,指指前方,只见高高的杂草中,赫然而出的是几十个小小的白色十字架。戈登打个寒颤,感到腿开始发软。
艾利阿斯兄弟放下盒子,转身面对他们,表情中透着坚毅。“我们到了”,他说。
第9章 千钧一发
玛丽娜慢慢清醒过来,在睁开眼前她感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两个手掌及脚踝钻心的疼痛。
“玛丽娜”,沃特斯顿医生温柔地说,“玛丽娜”。
她试图伸展一下身子,却动不了,手脚两处像被刀片割着,疼痛立时又通透了全身。她痛苦地尖叫着,圆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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