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警察描述了灰西装的外表,警察们断言对这些人一无所知,并保证一旦发现任
何一名灰西装,立即抓住审问。
“我想你们是安全的。”乔说。
“也许。”菲利普告诉他,“但我还是让人放哨。以防万一。”
事情发生在那天晚上。
又一次适逢沙暴天。我们都在家。原计划进行一次烤肉野餐,结果刚开始便被
沙暴破坏了,只好把东西搬进房间里,玛利把烤制了一半的鸡肉放进烤箱。大家围
在一起,聊着天,喝着啤酒,同时观赏著录影带《最好的枪》,等着烤肉出炉。我
忽然注意到菲利普不在房间里。他或许在浴室或者厨房。但是某种感觉告诉我,他
不在那些地方。我迅速找遍了整座住宅,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打开门,向外张望
着。我从呼啸的沙暴中看到,所有的汽车都在住宅前。
我看见了菲利普。
他正在隔壁的住宅里。我从侧面的窗户上能够看见他的身影。
某种东西使我警觉起来。我有了一种直想呕吐的感觉,立即跑到门外,从隔在
两家院子之间的护栏上跳过去,一步跨上了台阶。尽管沙暴大作,房门却大开着。
我冲了进去,匆忙寻找我刚才看见菲利普的那个窗口,穿过门廊,来到了客厅。菲
利普就在我面前,正在向客厅里面走去。
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切肉刀。
“菲利普!”我大叫着。
他不理睬我,继续往前走。
“菲利普!”我追上前去。
他麻木不仁地对自己说话。我听见他说,“好的。”他说话的样子听上去就像
他正在跟什么人谈话。
上帝吗?
一股冷气穿过我的手臂,我想起当我刚刚加人恐怖主义者组织时他曾经提示我
说,上帝选择了我们来做这项工作。
“好的,”他又说了一遍,看上去好像在回答什么人的问题,“我会的。”
但是他曾经声称他不能听见人类以外的声音。
“不。”他对那个看不见的提问者说道。
“菲利普!”我抓住他的肩膀。他急转过身来,把刀子举到我面前,但是当他
看清楚我是谁以后,收起了刀子。
他对准我的鼻子就是一拳。
我晕头转向地倒在墙边,脸上很疼,鲜血从鼻孔里往外冒,也流进喉咙里……
我吐了一口,站起身,想喘口气。菲利普不在客厅里,他已经走了。一秒钟之后,
我听到一个孩子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我从客厅尽头的走廊跑出去,看到菲利普在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中央,正跪在一
张双人床的旁边。他浑身上下全是血,一对红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癫狂的眼神,他
用刀往躺在他面前的两个早已纹丝不动的幼童身上用力猛扎着。
“我的名字不叫戴维!”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菲利普!”
他举起刀,插进了一只肩膀里面,“我是菲利普!”
一个女人尖叫着冲进了房间,把我撞倒在地。当眼前的悲惨景象印入眼帘时,
她的尖叫声突然间停止了。她曼死过去了,不是优雅而缓慢地,像电影上的动作一
样,而是直挺挺地、重重地跌倒在地。她的脑袋咚地一声落在木地板上,伸展的手
臂泡进了她女儿的血泊之中。房门的侧面是一只粉红色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两只小
猪存钱罐。我拿起一只,向菲利普的脑袋上砸去。
它打中了目标,又弹了起来,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大把的硬币散落在血泊之中。
菲利普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好像刚刚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刀子,面前
躺着死去的女孩,我站在门口。他好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用虚弱而恐慌的目光看
着我,“我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必须——”
“什么也别说了。”我说。
“请帮我清理一下这里。帮我把他们弄走。”他发狂般地乞求着我,向我伸出
了沾满鲜血的手。
我有一点儿替他难过,但是只是一点儿,“不。”我厌恶地说。
“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会遭遇——”
“遭遇到什么?”我追问着,“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灾难?”
他开始哭泣。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菲利普流泪,这情景使我揪心,但是房间里的
其他情景使我的心口更加疼痛。我这次决不饶恕他。我甚至不敢断定他究竟干了什
么。我永远不会因为我们是同类而为他辩护。我们的亲密关系也决不能原谅这种残
杀无辜的行径。
“我退出恐怖主义组织。”我说。
“别告诉别人——”
“放你的狗屁。”
我走出卧室,走出住宅,顶着沙暴,回到了蒂姆的房间。我把发生的事情,我
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每一个人,房间里沉默了,大家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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