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拥,消去了苏七七心头所有的阴霾。她面露微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梁大哥。”
梁放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他抱住苏七七,多希望在这一刻,时间能够永远地停住。
但渐渐地,怀中的那种感觉,却在渐渐地流失。
一声轻轻的“再见”响起,梁放睁开双眼,怀中已是空荡荡的一片,苏七七的灵魂,不知何时,已一点一点地隐去……
悲乎其风,些些许许地吹皱起伤感,打碎平如镜面的心湖。仰天眺望,要在多远的地方,才能再一次与你重逢?
轻轻抱起苏七七的身体,梁放终于看到了她脚踝上挂着的小木牌。
轻轻摘下来,细细地望着木牌上用黑墨蘸刻的四个秀字,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
怔忡片刻,梁放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忽地挥动手臂,手中的小木牌被扔出,飞向缓缓流淌的溪流,啪地跌在水面上,随着细细的流水,渐渐地,渐渐地越漂越远……
卷四、奉天伐灵 一、误会(1)
啃书阁 更新时间:2010-8-4 10:04:47 本章字数:1743
凤凰山下丈石溪,折木焚香祭红颜。
一代宗师随风去,不问流水问苍天。
自凤凰山归来,在已成废墟的怀水城前,梁放、叶霖与幺姑分道而别。幺姑自小在怀水城里长大,看惯了这里的山水人情,念乡之情早就根植于心,不愿离开故土,留下来参与城池的重建。叶霖随父亲在外漂泊了数年,现在父亲死了,她只身一人,准备返回江苏句容的故乡。可比起她二人来,梁放才算是真正的无处可去。
苏七七死了,梁放在凤凰山下折木焚香,将七七的骨灰装入一口白色的小瓷坛中,缚在背上的包袱里。在深冬的怀水城前,迎着瑟瑟北风的吹拂,眺望这一览无余的天开地阔,一种壮阔和凄凉,不经意间沁入心胸。在他心中,蓦地升起一个想法,天地如此广阔,无处可去,等于是何处都可去,既然如此,何不奔赴前线,浴血报国?
在怀水城前挥别了幺姑,梁放和叶霖结伴而行,一起向东。
一路上,经过一片又一片饱受战乱屠戮的土地,目睹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剧,二人的心中百般寒凉。
离开湖南境内,取道江西,渡过鄱阳湖,再行了几日,终于进入了安徽境内。
自古以来江南就是富庶之地,虽然刚刚经过了战乱,但人烟却并不算稀少。
这一日进入枞阳县的地界,行程已过了大半,离句容不到千里之地。梁放执意要将叶霖送到句容,再只身奔赴前线。两人在鲟鱼镇上歇了一晚,天亮后,取道北行。听当地百姓说,枞阳以北有个菜籽湖,集山川灵秀于一身,婀娜多姿,钟灵毓秀,是长江北岸的水禽越冬之地,有许多鸿雁、小天鹅、白头鹤聚集在那里。两人一路上经过了洞庭湖、鄱阳湖等不少风景秀美的水乡,今日来到了枞阳县,要是不去菜籽湖看看,实在觉得可惜,因此才取道往北。
到了中午,正走在一片低矮的树林中,寒风中微微送来了丝丝缕缕的水汽,两人相视一喜,大约是菜籽湖快到了。
这时,前方的矮树丛中忽然传来了低低的声响。
两人觉得奇怪,轻轻走上去,只听一个男人的嗓音在抱怨:“都给你说要绑紧一点了,又掉了吧。哈哈,看你这副德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别笑了,要不是你使诈,我怎么可能划输拳?快帮我绑上,再掉的话,我可不去了,让你去!”“好好,这一次保证不掉。”“啊呀,你想把我的胸勒烂啊?拴这么紧!”“是你说不要再掉的嘛,要想不掉,当然要绑紧啰。”“快松一些,我的胸快不行了。”“嘿嘿,再坚持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想想要是能抓住那个无恶不作的淫贼,在师父面前,你可有多威风啊。”“好吧,我忍了,不过下次再有这种苦差事,死活该轮到你去了,打死我也不去。”“好好,下次我去,总行了吧。”
梁放和叶霖听这二人的对话古怪,蹲下身从树丛的缝隙间望过去,只见树丛的背后有两个人坐在地上,左边是一个穿布棉衫的短发男人,右边是一个穿花格子棉袄的女人。令二人吃惊的是,男人的双手伸出去,正在女人的胸前摸来摸去。
叶霖立时羞红了脸颊,转过身不敢再偷看,拉了拉梁放的衣服,示意他快走。
梁放微微一笑,两人轻轻走开,人家躲在树丛里做好事,外人就不要去煞风景了。
但梁放觉得奇怪,刚才的对话,分明是两个男人的嗓音,怎地却是一男一女?
叶霖在前面走得极快,梁放想叫她走慢一点,但怕惊了后面做好事的男女,不敢说话,只好快步地跟着她,心想叶霖的容颜虽然俊美,透出一股巾帼之风,可到底是个女子,碰上这种事,害羞是少不了的。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一记金属的碰撞声,走在前面的叶霖一声惊叫,身子就扑倒在了地上。
梁放匆忙追上去,只见叶霖的左脚被一个铁制的兽夹子狠狠地卡住了,鲜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叶霖的秀眉紧蹙,面色十分痛苦。
梁放骂起来:“谁这么没道德,在道路中央放兽夹子?叶霖,你怎么样?”一边用力掰开兽夹子,将叶霖的左腿移了出来。叶霖痛苦地说:“我的小腿好麻啊,好像没知觉了。”梁放听得心惊,卷起她的裤脚,只见伤口处流出黑血,已有些微微血肿。这兽夹子埋在道路中央不说,锯齿上竟还染的有毒。梁放一边咒骂,一边俯身去抱起叶霖,朝前面奔跑。此时处在荒郊野外,中了毒,没药可治,必须赶到某个集镇上去,寻医家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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