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出门了。”悠一尽力板回扑克脸,转身去拿沙发上的背包。
“嗯!”我跳了一步,跟在后面。
今天,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吧?
我隐约看到窗台边有一对金色的尖尖小耳朵一闪而过。
我想,总有什么事情在改变。
父母给了我生命却又将我放逐,简直就像是赠人礼物,却教人痛不欲生。
但生活里不可能总是这样,不是么?
也许有人暂时地让你疼痛,却是为了要给你美丽的礼物呢。
没有人生来就是不幸的,没有人是生来就该生存在黑暗里的。
生命要朝哪里转,那是要看你自己。
看你的眼睛,看你的心。
从今天开始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
爱那些爱我或不爱我的人们;从他们那里得到勇气,又分给同样的怯懦者。
我跟在悠一身后追下楼去,笑着去抓他的手。
微风扬起他的头发,那蓝色的小翅在阳光下灼人地一闪。
碎金似的光和影之中,我似乎看到悠一微微眯起的眼和上翘的嘴角。
我想,他并没有如千代绫人所说的那样为我这个不合格的灵媒感到可耻吧,我也在一点一点地向着我所向往的强者靠近不是吗?哪怕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但我还是必须走下去的。也许一开始艰难,但我相信不会永远艰难下去。并且我也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情,日积月累,总是能引起什么改变的。
例如生活的改变,例如人心的改变,例如……整个世界的改变。
改变,才会有希望嘛。
我坐进车里,放在身边的小背包动了一下,打开来。
一只遍体金色的小猫窜出来,蜷在我的膝上。
——很快,有好事要发生了吧。
正文 【番外
#8226;雨水湾】
【番外】雨水湾 雨水湾的别墅大多是温婉的蓝色和白色,深深浅浅错落成爱琴海边的幻觉。 他独独把这栋二层的洋房彻底改成加了香蕉和橙子的牛奶那样,午后的暖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期待着有一天,有家人来看看他,在雨水湾的一大片海洋蓝之中,绝对不会认错房子?
期待着有一天,许多人为了给他生日惊喜悄悄坐车来,在雨水湾交错的水色光影之中,能够一眼找到他的住所?
还是期待着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照顾他或被他照顾,那个人或许会喜欢这暖暖的颜色,迷糊地在雨水湾社区里散步,永远不会迷路。
离开藤堂家已经11年了。
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东西,想象过很多种回到家里去时的情景。
他是一个灵媒。
只差几个月,就满20岁。
对于灵媒来说,成年与不成年的界限,就是这个20岁。
他曾经姓藤堂,也曾经姓千代。
这两个纠缠不清的家族啊。
不过这都是过去了许久许久的往事,他也不想再提。
他的名字是一个禁忌。
不过现在,他叫悠一。
失去联系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母亲,在某一天的早晨,给他来了一通电话。
唔,不对,是一通电话留言。
她打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接。他想:她也是不希望我接的。
——接了之后,要说些什么来掩饰我们分离之后的那一大段空白呢。我们也早就彼此忘却了该怎样称呼吧。
所以他没有接。静静等待着电话自动转换成留言模式。
他妈妈说,让他去接三天后下午5点的一班飞机,接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矮个子,留着刘海,长头发,黑眼睛。
她叫藤堂优一。
是个灵媒。
藤堂。
这个早已模糊了的姓氏把他刺了一下,好像一支冰凉的针管粗暴地捅进后背,一点,一点,又一点,逐渐把人抽空。
那个孩子和他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们本来应该相似得可怕。
灵媒。
他是被放逐的魔鬼。
而她是尊贵的主人。
他按下重放键,再听了一遍留言,拿出纸稍微记了记时间和航班,把笔扔回桌上。啪。
他不会回电话,他不想令彼此都那么尴尬。他也知道母亲很想见他,但是不敢。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让她的想念不那么强烈而已。
她那时,应该已经在电话的那一头哭了吧。 他叹了口气。 ——女人啊,真是需要细心对待的生物。 要细心,而又不能够让她们发现。 否则她们又要反过来心疼了。 雨水湾在市郊,从那里开车到国际机场并不见得总是花去很多时间。——他的确很干脆地去接那个叫优一的孩子了。
是长得很干净的一个孩子,在机场的人流中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白裙子,黑而整齐的头发,拉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表情木然。
根本不必叫她,隔着人群,她就这么地看过来了。
黑黑的眸子直看进他的眼睛深处。
一样危险的黑色。
他眯起眼睛。
女孩慢慢地掏口袋,拿出一只信封,远远朝他伸出手。
他迟疑了一下,朝她走过去。
“你知道是我来接你?”他一边拆信封,一边忍不住问。“——你应该不认识我了。”
女孩毫无反应地望着他,看看信封,没有说话。
拆信封的过程中,他已经把信读完了,甚至用不着看到上面的文字;之所以拆开,只因为他想看看是谁的笔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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