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话,把手机塞进口袋,同样郁闷地靠着花廊的大理石柱子,把背包里面的大纸皮封抽出来看。
说实话我很想听听它,封套上写的The song of Hell Metatron Larshel大概就是这张唱片的名字和作者吧?
《地狱之歌》 梅丹佐 拉希勒
“那是什么?”长椅另一边的令人探头看。
“坐回去!”我凶巴巴地朝他龇出牙齿:“敢过来我咬死你。”
绫人无奈地坐回原位,鼻子里嗤了一声:“哼,装神弄鬼。”
“喂,千代。”我说,“除了古董收藏店,你还知不知道哪里会有唱片机?”
“……哈?”绫人愣了一下,望天道:“唱片机?”
“是啊……就是那种……”我看了看手里的纸皮封,“——可以播放胶质碟片的唱片机。”
“……哦。”绫人想了一下,说,“我倒是真的在一个地方见过,市中心有一家仿古的欧式咖啡店……”
“嗯?”欧式咖啡店?我侧头。
“……虽然那家店有点那个……”绫人掂量了一下,“到了夜间,那家店只对会员开放;不过会员都是些……嗯,怎么说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吧。”
“哦?”——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挑挑眉,明知故问道,“灵能者吗?”
“总之是……对这个圈子有一定接触的人吧。”绫人咳嗽一声,问我,“怎么,你要去吗?”
“嗯,我想借用一下唱片机。”我想了想,“——怎样才能成为会员?”
“我有会员凭证。”绫人眨眨眼,摸出一张亮晶晶的卡片,“我可以去。”
我看着绫人的手指从半空里晃过,金色的卡面在细碎的阳光里灼人地一闪。
“拿来。”我老实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手去。
“不行。”绫人得意地把会员卡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好整以暇地说,“未成年不得独自进入,不过你可以请求我带你去。”
“……借一下也不行么。”我在肚子里骂他一句,谄媚地笑道。
“不行。”绫人朝我扬下巴,“你求不求?”
“不求!”
“那就算了。”
“……”
……真是迟早被他气死啊。
“……好啦!”我憋了半天,还是朝他大吼。“我求你啦!”
“好,今晚带你去,”绫人得意地自上而下俯视了我半天,“算是答谢你……救我姐姐一次。”
{02}
夜间的商业街仍然是热闹的,霓虹灯,天桥上的人流,拿着鲜花兜售的商人,踩着滑板悠闲路过的年轻人,道旁精致的店铺播放的音乐;一切都是这个繁华都市应有的特征。
那家咖啡店的确不大,但是很漂亮;蜿蜒的黑色铁艺是典型欧洲风情的装饰,暗色的蔷薇花植物规律地生长开来,缠绕攀爬布满了店门的一角;门口是镶着木框的玻璃窄门,门上挂着金色的铃铛。
店上方,上木质的招牌挂得有点斜,烧烙的拉丁文字贵族一般地低调而奢华。
“……你说的就是这里?”我扬脸望着店招牌上的“SAFFURABIT”一排大字,没好气地问绫人:“‘苏富拉比’?”
“是啊,很不错吧。”绫人在一边笑眯眯道,“店面不大但生意很不错呢。”
苏富拉比!
噢得了吧!
真是早该想到啊!著名的商业大街还会有哪家店像这样接待,还专门接待我们这些有够奇怪的客人啊!
此刻我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毙了。
——我可不想打开门,又看见那个华丽到放光的妖男站在那里,手指夹着烟管说,你来啦,六月十一?
我迟疑着不往前走,绫人莫名其妙地望了我一眼,把门拉开。
世界在每个人眼睛里,都是呈现不同形态的。我们所相信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所能看到的,摸到的,听到的,如此而已。世界就这么大而已,不会再增加;但同时也是无尽大的,只要你相信。空间,时间,在我们看来是存在于概念里的东西,然而它们却是确实有的。
广袤无垠。变幻无常。世界将永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吧?
门打开,碰响门上的小铃铛,扑面而来咖啡和牛奶暖暖的甜香。
门内的侍者微笑着朝我们欠身,礼貌地伸出手来。
店内比想象中的要大,也比较暗,桔黄色和玫瑰红色的蜡烛在镏金烛台上长长短短地燃着,黑铁花架托着的壁灯明暗交错,映着店内墙上洛可可的风格壁画,像是时光凭空倒流了几百年,来到那吸血的王族举行晚间茶会的地方。
侍者领着我们走过一排排的桌子,来到一张摆着向日葵的桌子前面,拉开椅子请我和绫人坐下。
我一路走过来,本来在各自交谈和静静喝咖啡的客人有很大一部分在我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停下动作和话语,惊讶地抬头看我;直到我坐下,仍然不停地打量过来,甚至望着我互相交头接耳,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桌上的向日葵,似乎是“桌位被预订”的意思,绫人看着服务生把向日葵收去并在原来的位置摆上燃在玻璃杯里的干花蜡烛,皱了皱眉,叫住了服务生:“对不起,我想问一下,这个位置是谁预订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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