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但是本家一定会想办法把晶处理掉,好让下一个灵媒可以在家族里诞生!”
“我叫你别说了!”
“姐!即使全家都不认可,我还是认为晶他才有做当家的资格啊!”
“够了!要找你自己找!”春辰几乎嚷起来:“这跟优一有什么关系!”
“优一……是一个灵媒。”绫人低低地道:“但是藤堂家……还有一个灵媒……一个家族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灵媒?”
“你说藤堂悠一?她哥哥?”春辰嗤之以鼻,“难道你怀疑这两兄妹中有一个是跟我们姓的?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打住打住。
他们……在说什么呢?
千代家族现在灵媒的位置是空缺的?而他们的灵媒“晶”正下落不明?更离谱的是,他们家还要设法杀掉这个灵媒好让新的诞生?
有没有搞错!再怎么招人嫌好歹也是个灵媒!怎么能这样对待未来的一家之主!——好像我,就算被迫离开,好歹还有个强大得很的亲戚照顾着……
……等等。
悠一?
他们刚才说到的是……悠一?
“姐,这里是医院。”隔着白帘听到绫人轻轻嘘了一声。
春辰静了下来,半晌,是把背包什么的放下来,朝这边走近的声音。
“我去看看她。”春辰说。
我把手臂摆回原来的位置,紧紧闭上眼睛。
这一闭上,就没能再保持清醒,结果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又是晚上了。
{08}
有人正在床头用半湿的毛巾轻轻擦拭我的额头,衣袖在面颊上掠过,带过很淡的麝香味。突然让人觉得意外地安心。
“春辰。”我闭着眼睛轻轻地叫她,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手腕在半空中僵了一僵,春辰没有说话。
“对不起嘛。”我嘿嘿笑起来,“下回我不会在晚上随便出去了。”
仍旧没有得到回话,隔着眼睑的光线一暗,毛巾被拉了下来,遮在我的眼睛上。我开口还想说什么,突然间就被吻住了。
吻得很轻很客气,点到为止,暖暖的气息带着些许咖啡的味道。
像安慰一样。
我一瞬间被吓住了,她什么意思?
这是朋友之间应当有的亲密行为吗?还是我想太多了?我已经不想去猜了。
微凉的毛巾覆盖着我的眼睛,一阵沉默之后,帘子被人轻轻掀动,失去体温的空气涌进来,床头恢复寂寞。
我突然觉得嗓子眼堵着什么东西,一把扯掉毛巾,从床上坐起来:“春辰!”
“怎么了?”春辰掀开帘子走进来,探探我的额头,“感觉好点了吗,医生说你体力透支外加惊吓过度。”
她的神色自然,我想,我太大惊小怪了。也许,很亲密的朋友之间,也会用这种方式表示安慰?
像是要强迫自己接受这种解释一样,我愣愣地吞了口水。
“那些人打起来了。”我讷讷地说,有点答非所问,僵硬地接过话茬,“——很,很吓人吧?”
“嗯……确实挺夸张的。后来警察来了,大家都受了伤,人群里面找到三具尸体呢。”春辰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疯子!”
“他们在抢唱片……唉,不提了。”我看了看剩下的小半瓶点滴,借机调整了一下神色,“那张唱片呢?”
“在这里。”春辰把我的背包放在膝盖上,拍了拍:“〈The song of Hell〉,唔?”
“你听过它了?”
“没有。很早以前听张桃提过,演唱者录音的时候貌似就是个死人了。——这样的收藏价值也真是够晦气的。”
晦气?有我晦气?
“胡说。”我翻翻白眼,“我就挺想听完它。”
春辰狡黠地眨眨眼睛,示意我不要出声,走出病房探头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人。
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台唱片机。
“好重!”她那唱片机放在床头,得意地冲我笑,“嘿嘿,你睡着的时候我去了苏富拉比一趟,借的。”
“……张桃他白借给你?”我伸手去摸唱盘,被春辰拍回来,“这男人终于因为海拔太高,脑子缺氧了么?”
“什么话!”春辰凑近调了调唱针的位置:“——我可是付了代价的。”
“什么代价?”想到悠一付代价的“方式”,我顿时有种别扭的感觉。
“毫无意义的跑腿——他给了我两把不知是干什么用的钥匙,叫我想办法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寄往芝加哥的教会医院……”春辰絮絮叨叨地回答,一边仔细研究着唱盘,朝我勾了勾手指,“噢,唱片拿来。”
“寄钥匙?他只是闲得慌吧。”我对着天花板做了个鄙视的动作,把唱片从背包里抽出来,递到春辰手里,“不要从头播放了,晕船感。”
“哈哈,你是说幻觉啊。”春辰把唱片摆进唱盘,又吹了吹上面的灰,“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小优一!”
我质疑地看看唱片机,又看看她。
“你不相信?怎么说呢……灵能者之间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春辰坐在床头,握住了我的手。“藤堂家血脉里代代相传的能力是倾向于进攻的类型;而我们千代,则是是专出占卜者和庇佑者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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