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梦解的工作,使用的不是本尊而是深不可测的,但也是不可能掩盖任何弱点的“自我”。也许没见过的人都不能想象灵魂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它甚至需要时时保持湿润,否则很可能干掉。
对于梦解者来说,身体真的只是一个容器,是完全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
只是给灵魂保持水分,如此而已。
我们的工作在梦中。
面对灵魂最真实最残忍的一面。
一不小心,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
我接下了一个不可能任务。
之所以说不可能,那是“我只有自己一个,根本不可能”。
任务是这样的。
今年5月9日,在芝加哥最大的洲立教会医院,有一对同卵双胞胎在住院期间分别收到匿名寄来的监控病房门限的钥匙,之后在不同的住院大楼同一时刻自杀。
两个15岁左右的男孩,割腕,死因是失血过多。
原因不明。
10月30日,由芝加哥天主教教会医院署名寄来了一封委托书。
委托书上说,孪生子在医院自尽的事件之后,他们的家人、曾接触过的主治医生、以及当时住院过的整个医院的患者,都不间断地梦见他们。
每天每天,见到那对眼神悲伤的兄弟。
他们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人可以听见。
梦和残象不同,它不是纯粹的假象,而是介于实与虚之间的东西,是可以伤人的。
这给所有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于是联名前来求助。
这个案例很特殊。
一对孪生子,他们的“自我”叠加得很完美,即使死亡,依然能够一起出现,我不能够单独进入他们的梦境,这是一个大问题。
离开了身体,灵魂与灵魂之间都一样软弱。
我不可能和两个叠加起来的梦境抗衡。
我可以找一个人一起前往然而又没有和我能力接近的梦解。
但是这有特例。
这个特例就躺在这里还跟我说她睡不着。
——生于六月十一日有着天命之解的灵媒!
愿意帮助我吗?
到等待着我们救赎的灵魂那里去一趟。
{05}
“原来你是要借我一用……?嘁……我还以为你多厉害……”我听着这个离奇的案件眼皮越来越重,但还不忘嘲笑道。“……看来你也……不怎么可靠嘛……”
“优一?”看见我向后倒下去,绫人伸手撑住我,“还好吧?”
“唔……好恶心……”我想坐起来但是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听话的,“……但是好想睡觉。”
“会恶心吗?”在最后一刻,我听到绫人的声音嘀咕道。“——你该不会药物过敏吧……?”
……
…………
千代绫人!!!
竟然在牛奶里面给我下药!
等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爆你的头!
我在心里愤怒地吼叫着,堕入一片黑暗。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仍然还在绫人的公寓里,刚才的房间,刚才的床。
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微微的星光透过打开的窗,洒满了床单和地面。
绫人站在床头,伸手把被子掀开,朝我扬下巴:“来,起来吧。”
“这才几秒钟?”我从床上爬下来,“我醒了?”
“不。”绫人把被子铺回床上,“——你睡着了。”
“……我在哪里?”
“梦里。”
无视在一边惊讶不已的我,绫人拉开窗帘爬上窗台。
晚风夹杂着泪一般凉彻人心的味道掠了进来,绫人抓着窗沿的手松开来,他跳了出去。
——五层楼高的公寓,他从窗口跳了出去。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还是说梦里死不了人?我大叫一声扑到窗台前去看,结果和正好站起来的绫人撞到了一块。
“来啦,出来啦。”绫人朝正揉着脑袋大声抗议的我伸出手来,“我拉你。”
“谁要你拉?”我拨开他的手臂,在窗台边上一撑,也跳了出去。
公寓的窗台似乎只是一个通向异空间的口,那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盛夏的夜空,漫天的星火灿烂得像神悄悄注视大地的眼眸。
——不过,这么美的夜空下面,竟然是水。
我在离开窗台的刹那就沉了下去。
有人似乎在水面俯视着我,接着一只手相当不客气地把我拎出了水面。
“叫你拉着我了吧。”看着被拉出水面正在咳个不停的我,绫人仍然捏着我的胳膊不放,“给你个教训。”
“这是怎么回事?”我捏起完全湿透的裙子角看了看,又看看旁边的绫人,“你的窗口外面什么时候直接就是湖?——喂,你怎么站在水面上?”
“不,我的公寓外面是很正常的繁华市中心。”绫人拉我站起来,“我说过了,你在梦里。”
方才掉进水里,浑身湿透了。我正在想怎么办,绫人伸手拍拍我,水气立刻向四周散了开去,那场景煞是诡异!
“梦是最不讲道理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绫人替我拉拉完全干掉的衣服,“——只要你想。”
梦里么?
我木木地被绫人拉着往前走,四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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