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过去了。”他看着我帮阿襄梳头,“你怎么不求我?”
“要求什么?”我奇怪了。
“你这么疼这个小傀儡,你若求我一声,我就可以帮她提升到物灵…怎么不求?”
梳着阿襄柔软的头发,“求了可以让她肉其白骨,取回她失去的人生吗?”
“天仙没那么了不起。”碁宿没好气的说,“天仙依旧在轮回之内,无法跳脱。
就算脱出轮回,这种逆天到底的事情也不能做。”
“那就没什么好求的了。”我笑了笑,“但还是谢谢你啦,碁宿大人。”
他没说话。我帮阿襄梳好头,绑了一串丁香,抬头才看到他盯着我沉思。
“朱移,你还是来跟我修仙吧。”他开始鼓吹,“你这么爱这个小傀儡,一起带走没关系…好处可多啦…”
我赶紧站起来,“您不是说想吃清炖冬瓜汤?我去看看赵大叔的冬瓜能吃了没有。”拖着阿襄,我逃也似的跑掉了。
但碁宿大人把他对修炼的热情都灌注在劝服这件事情上。他除了日常散步、养花莳草,下几个小时的网路围棋和睡觉外的时间,都拿来对我疲劳轰炸。
终于我忍不住了,哀叫着问,“为什么啊?您以前都是独自修炼,何必找我们去吵你?”
“一个人当然好,”他严肃的点头,“但是许多大家伙就太费力气,威力还降低很多很多呢!像是炼器啊、炼丹啊,这都需要好几个人共炼。太上老君输了我一纸丹方,但是他的炼丹炉却死都不借我。看起来得自己炼啦,若是我们三人协力,其力断金啊!而且你修起来是花仙,七郎那死小子应该是妖仙,炼丹是花仙专长,炼器妖仙有独特法门,更出神入化啦!
“等咱们炼出威力强大的法宝丹药…哼哼,我看少昊那老混球跑哪去!敢跟我挑衅还跑?以为躲着就是胜负不分?别做梦啦!有你们帮手,我看他们那群杂毛有什么看头…丫头,你不是画鱼网捕鬼?你就把少昊的那些杂毛网一网算了…”
…我才不要去当斗帝君的帮凶。现在才深刻的理解到碁宿大人是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为什么是我们啊?”我好不容易得到说话的机会,“您老这么英明神武,应该有数不清的仙人想逢迎拍马…我是说,想跟您老亲近。何必寄望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们还好意思称“仙”?”碁宿冷哼一声,“成仙了不起啦?成仙就可以无所事事,争权夺利、夸豪争强…有几个把砥砺修行放在心底?贪婪成那样…干脆回去当凡人好啦,多理直气壮!只会抱着大腿要这要那,从来也不自己努力…”他大吼出声,“本尊看不起那种没骨头的东西!”
…吼就吼,你何必吼碎我的茶壶和火炉?
“其实我也很贪婪的。”绞尽脑汁,我挤出这个虚弱的理由,“只是您对我了解不够。”
“屁。”他横了我一眼,喷出一口仙气,开启了电脑。
扑灭了炭火,我闷闷的扫着地上的碎片,阻止阿襄用手捡。
半园黄花损,碎金满地。秋深了,天高气爽。原本这个季节,我会惘然的烹茶赏残菊,沉浸在往事的哀愁中…
但让火爆火燎的碁宿大人一混,什么愁绪和诗意都飞到九霄云外。
叹了口气,我扫好碎片,牵着阿襄,扶起拐杖,准备去买第二十三个茶壶和第六个火炉。
为什么我隐居的岁月会这样热闹滚滚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呢?我很纳闷。
(谪居完)
之八 棋缘
自从我严肃的解释什么叫做“欲速则不达”之后,碁宿大人从善如流的将他的疲劳轰炸控制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他把注意力转到对奕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挑战者。
当然,这些挑战者没半个妖族…最少隔着萤幕我不知道是不是。自从碁宿大人出现在网路围棋的世界里之后,有人引介他去一个国际性的网路围棋,突然冒出许多高手来和他挑战,他也就冷笑的料理了许多无辜棋士的自尊心。
我也不懂,下棋就下棋,为什么可以交谈…而且不只中文、英文,还有许多怪模怪样的文字,但碁宿大人都不当一回事,光用神识就流利无比的和十几窗的对手对谈,偶尔还会嘲笑对方。
真能被他嘲笑的还真该回去烧香拜佛,感谢上帝有保佑。他的指点可是很稀少的,因为他对凡人和妖怪最多的评语就是:“无聊”。
能让他觉得不无聊足以嘲笑的,那真的很不简单。
放弃了解复杂无比的网路世界,我低头缝制碁宿大人的衣服。或许我不懂网路围棋,但和他相处这几个月,我倒是越来越明白碁宿这个人(仙)。
碁宿是个顽固、绝对认真,律己到苛刻的好人…同时是个怪人。
他对七情六欲、爱恨怨憎完全不屑一顾,觉得一个修道人早该把这些情感炼干净才对。他虽然觉得凡人很无聊,但也容忍他们的多贪多欲,毕竟是是群毛孩子(他说的),妖族他也勉强可以忍耐,因为是半大孩子(也是他说的),但他完全无法容忍仙人的因循怠惰和缺乏骨气。
有几个来攀交情的地仙让他挥袖扫出去,据说一路飞到海南岛。他愤慨的说,是他极力忍耐,不然非送他们去看企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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