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大方的欢迎我们住下,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将来他想闭关,客房得留给他就是了。
郎先生真正问的是,苗栗平不平安,岛国沈了没有。
自从碁宿大人走了之后,我们俩都忧心忡忡。想管辖他是不可能的,但他到底是我们的客人。真让他弄垮了城市,沈了整个岛,良心未免不安,多少生灵在那儿。他脾气又不太好,个性古怪。虽说他一直怜爱生灵,不履地唯恐伤生…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他…我不敢想像。
每天我都必看网路新闻,郎先生还刻意又弄了部笔电给我。天一亮我就担心的翻新闻,怕看到什么水灾地震、海啸飓风,或者是南国不该有的龙卷风或雷灾…
幸好一天天的过去,顶多杀人放火(规模很小),没任何“天灾”传出。
“万一有,”郎先生想了想,“那也是劫数,就当应劫了吧。”
我不禁苦笑。郎先生对人类的情感薄弱,而我不同。我毕竟是人…曾经是。
他看了我一眼,端过阿襄的碗,“过年前回去呢,还是过年后?你还是想回家吧?想给碁宿多点顾忌?”
“过年前吧…越快越好。”我淡然的说,“希望碁宿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微收敛是有…”
他皱紧了眉,“怎么?”
我不答言,他却变色了,“世宗那小子没把我的话存在心底?”
不想正面回答,“我又没出这院的篱笆,有仙阵在,谁进得来?总之我想回家了。”
他吃了一颗汤圆,却发愣起来。“…你见到世宗了么?”
“没。”我简短的回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不想你见他。”郎先生断然的说,站了起来,“等等我去好好警告他,有妻室的人了…”
“别别别,”我慌起来,赶紧扯着他衣角,“没什么事干嘛惹大呢?装不知道过去吧,就要回去了…”
僵持了一会儿,他坐下,“我不想你见他…是因为,他…”郎先生为难了一会儿,“他和我面目有几分相似。不管你因此或喜或厌,我都会难受。”
老这么任性啊,这个人。
“郎先生就是郎先生,”我轻轻的说,“不会有什么分别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又替我斟了杯茶。
自从郎世宗在院前院后徘徊,我就知道吉量不宜久住了,开始收拾箱龙。
我还真的没见到他的人,就是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毕竟是祸种第一个成功魅惑的的人,不管我记不记得,愿不愿意,他还是第一个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
甚至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就“离缘”了。
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实在太夸张,大伙儿都是身不由己。但要撇清彻底没关系…也好像怪怪的。
不过,我真没想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人家娇妻稚子,这只是个灾难、劫数。就算都在这个城里,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但这位世宗先生似乎不这么想。
在吉量城住了一年多,我对妖怪真的了解多了。妖怪情感单纯直接,爽快麻利。
喜欢就是喜欢,绝对不罗唆。
但和人的审美观真的有些差异。人类的审美观第一是脸,然后身材、头发、声音,接着才是气质和内在。妖怪的审美观也包括了脸,但排到最末,他们第一要紧的是“强大”。
强大包含的范围很广,不管是能力强大(修为或法术),还是独有专精(诗词歌赋有的没有的,我听说一个人类因为酿酒极精被妖怪追求),总之就是有出类拔萃的能力,才是吸引妖怪的第一要素。
我本人没什么强大的地方,但叩关之后,人人都认识。不说郎先生这样爱恋(这真的是误解),甚至连天仙都曾经怜爱过(更是误会中的误会),不免引来一些妖怪,尤其是世宗先生的错爱。
但我还没傻到冲昏头,自以为万人迷了。趁还没出什么事情,早早躲避为是。
所以郎先生冬至归来时,我就提出要回家的要求。而他呢,不管是我的什么要求都愿意照办,何况只是要回家。
不过在这儿住了一年,东西实在太多。我也没打算都搬回去…毕竟我还是很喜欢吉量城,郎先生也说隔个五年十年就来小住一阵子。
我只打算带走两个小箱子,其他的行李,要寄放在内城的幻居,那是郎先生在吉量买的房子,不碍到什么人的。
郎先生本来要亲自帮我搬家,但本家差人来唤他,说有要紧事。他对犬封族几近有求必应,只好找工来帮我搬。
“安心去吧,我行的。”我笑着,“郎先生慢走。”
“朱移,再见。等会儿见。”他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
妖族的搬家工水准极高,没多久就搬好了,赶着回偏院帮我们打扫。我觉得有点乏,让阿襄带他们进去,想先歇一下。
看着阿襄蹦蹦跳跳的领着大群说笑的汉子走了,正想进门,却被叫住了。“朱移。”
我回头,真是千算万算,终究有疏漏之处。而且郎先生真是不老实(虽然我早已知道),什么面目有些相像,他和世宗像是同个模翻出来的,站在一起,骤眼还真是难分。
但我若是分不出来,就白白跟他相识相依七十余年了。
“郎世宗先生。”我敛襟行礼。
他往前一步,东张西望。“不请我进去坐吗?”他的声音比郎先生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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