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获得了男医生的允许之后,白雪来到了监护室。
霍见归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身上绑满了绷带,他像是一个正在输液的木乃伊。
白雪看着霍见归的脸,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想要哭,可是却哭不出来。
她想要喊叫,可是话到嘴边却喊不出来。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霍见归。
正是面前这个男人将她救了一次又一次。
正是面前这个男人将她从乡村中带到了大城市,成为了她的师傅,还给她找房子住。
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但是,这个男人现在也正在死亡的边缘上了。
白雪握住了霍见归的手,微微闭上了双眼。
她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小时候,她被新生父母扔在山下,她下生之后很快就长出了白发,而且还长出了指甲。
她是带着诅咒降临的。
但究竟这个诅咒是怎样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跟她在一起的人,全部都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看来,霍见归也不例外。
白雪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死了,这个诅咒也会消失。
是不是自己死了,霍见归还有可能活过来。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再也按耐不住。
她看着霍见归的脸,那张苍白的,有些瘦削的脸,久久地看着。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而下。
随后,白雪站起身子,从旁边拿起来一把手术剪刀。
她将剪刀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霍见归——”
“希望我们来世还能成为师傅。”
她微微一笑,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就刺了下去。
第95章 刺探
白雪握紧剪刀刺向了自己的脖颈。
剪刀刺进了皮肉里面,鲜血流了出来。
可是,剪刀想要再往脖颈更深处钻,却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只是戳破了一丁点的皮。
白雪只感觉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凭空出现,拉住了她的手,不论她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挣脱那股力量。
她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是霍见归的。
白雪惊呆了。
她望向了霍见归。
霍见归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不满意白雪的自杀行为。
霍见归的那只手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抓着白雪的手腕,抓的她的手腕都发青了。
“当!”地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
白雪握住霍见归的那只手,扑倒在了床头,痛哭了起来。
即使在自己生死垂危之际,霍见归依旧没忘记拯救别人的生命,他究竟是怎么抓住白雪的手的,怎么看见她要自杀的,白雪完全不知道,但是,她隐约能感觉到,霍见归正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自己,用一种凝重的神情,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
生命来自父母。
灵魂来自天堂。
只有肉体是自己生长出来的。
一个人自杀是对父母,对天堂,对自己生命最大的不敬。
而且,自杀之后的灵魂将会在很长时间内都得不到解脱,一直重复自杀时的动作,一遍一遍地自杀,体验那种临死前的痛苦,直到阳寿正常终止。
所以,一个自杀的人,在死后遭受的痛苦将会是生前的几百上千倍。
霍见归的手缓缓放下了,再次变得绵软无力。
他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可是他依旧闭着眼睛,心电图中显示他的心脏跳动依然非常的微弱,而且时不时地会陷入静止状态。
白雪哭着哭着,就在霍见归的床头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成了一只猫,通体雪白,而且还是在大雪纷飞的野外,放眼望去,四周也是一片银白。
她在银白的大地中行走着,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体染的更白了。
她不知道现在在哪,将去往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亲人朋友。
她茫然无措,她失魂落魄。
她行走在天地间的银白当中,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寂寥。
仿似这天地间,只有她一只猫一样。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房子,房子像是火焰铸就的一样,通体火红。
她狂奔而去。
靠近火房子之后,她就感到全身变得发烫了起来,但那种温暖好像不是火焰的灼烧感,而且一种散发着特殊气味的温热感。
她跳上了窗台,打开窗户,窜了进去。
窜进去之后,她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房子里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十上百具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是猫的尸体。
有黑猫,有紫猫,有蓝猫,有个头大的,有个头小的,但是没有一只猫是白色的。
这些猫俱都躺在地上,鲜血从它们的脖颈处流出来,流了整整一屋子。
地面被染成了红色。
墙壁被染成了红色。
房间内充斥着鲜血流动所特殊的那种流动的温热的血腥感。
原来,她在外面感觉到的发烫感,是里面的鲜血散发出来的。
而且,估计这房子之所以成为血红色,也是被鲜血所浸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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