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上有两条新鲜的抓痕,像是猫爪挠的,尚在流血。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正在剧烈地呼吸着,显然刚才的一番动作消耗了他很多的力气。
他关上了门,身体软软地靠在了门上。
他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了。
休息了一会之后,他将门锁重新关好,把锁链再次缠上,将那条红绳继续拴在锁头和铁钉之间。
做完这些之后,他轻拍了一下房门,低声道:“现在还不到你出来的时候。”
说完之后,他转过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那个空空的书架走去。
书架上没有书。
他握紧了书架里面的一个支架,用力往外一拉。
整个书架在他的拉动之下,从中间一分为二,缓缓打开。
书架后面有一扇门,他打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密室。
他站在密室的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透过微弱的光亮,能够看到里面林林总总地立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轻吸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个东西并没有丢。
他知道那个口罩男子是谁,也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偷什么。
他走出了密室,关上了密室门,又将书架合上,他本来要将黑布子重新遮起来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这么做,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看来,他要准备点书摆在书架上才行了。
看见东西没有被偷,霍见归也就放下心来。
他的神经一放松,身体的疲乏和疼痛便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袭来。
他虚弱地倒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他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最近的一个梦,是一场大雪,他躺在雪地里,身上流血,冻得瑟瑟发抖。
他在梦里已经感觉到,自己应该快要死了。
但是,那雪花冻住了他的伤口,让他流血的速度变慢了,所以他才一直苟延残喘着。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是在渴望着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一个白发女孩从远处走来。
那个白发女孩走到了他的跟前,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身体,然后将衣服一起盖在两人的身上。
这个白发女孩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的身体。
两个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肌肤相亲。
他们能够闻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脸上。
霍见归在梦里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白发女孩就是白雪,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是白雪。
然后,冰雪消融,他们来到了一处河流面前,白发女孩抓了两条鱼,在岸上烤了起来。
鱼香肆意,他大快朵颐。
然后,天空飘来滚滚乌云,眨眼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上游的河岸决堤,洪水冲来,淹没了河岸。
白发女孩也被河水冲走。
霍见归紧抓着一块石头,但最后还是被冲走了,他在水中翻滚,几乎就要窒息。
忽然之间,一只手臂破水而入,抓住了他的脖颈,一把将他拽了上来!
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只隐约记得,那双手臂上有一个花纹刺青,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他喷出了两口水,随后,大口开始喘息。
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头痛欲裂。
景物越转越快,最后只听“砰!”地一声炸响,所有的东西全都爆裂了。
现在想来,那声巨响应该是现实中的口罩男子用锤子砸门锁的声音。
接着,霍见归的双眼骤然睁开——
他醒了。
回到了现实。
他的肉体再次迎接了他的灵魂的回归。
奇迹再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距离上一次奇迹,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那一次,他在床上整整昏迷了将近半了月,每一天,医生都说是他的最后一天,但是每一天,他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加上这一次,已经两次了。
究竟是地府不收他,还是老天不放他走?
没有人知道。
这也正是霍见归一直在寻找的几个问题的答案之一。
有些人想死很容易,但对霍见归来说,想死却并不那么容易。
他躺在地上,轻声痛叫着。
活着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他的家人,他的爱人,他的那些思念和罪恶,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
他的信仰,他的追求,他的那些鬼怪和妖魔,每时每刻都缠绕着他。
他躺在地上,微弱地呼吸,感受着血液在体内流动,感受着生命力在身体内重新游走。
过了好一会,“吱呀!”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白雪走了出来。
霍见归微微扭头,和白雪四目相对,那个梦中的白发女孩,那个在冰天雪地,用身体温暖他的女孩,那个在河岸上烤鱼给他吃的女孩,就是面前这个女孩——现实中的白雪。
“见归……”白雪目中含泪,声音哽咽,“我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
霍见归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想。”
白雪走上前去,将霍见归搀扶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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