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无常忽然想起来,在路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跟他说的,在这家火葬场的员工将另外一个员工当成尸体放进了火化炉里,难道那个将活人放进炉子里的员工,正是面前这个雨衣人?
不然为什么粉无常越看这个人越是诡异呢,还透着一股阴森,像是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死尸。
“还要不要进去了?”雨衣人再次问了一声。
粉无常摇了摇头,站在门口看了看里面七八具尸体问道:“你们这里就这么几具尸体?”
“怎么?嫌少?”雨衣人冷声道,“这又不是货物,你又不是买尸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这的生意也不是特别好嘛,我还以为会有很多尸体。”
“一般来说,运来的尸体,几个小时之内就会火化,这里又不是宾馆,将尸体放在这干嘛。除非家里有事情,或者说别的原因,以及需要在这里做一些辅助性服务的,才会过夜。”雨衣人低声道,“要不然,尸体放在这,你放心?”
“那倒是。”粉无常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现在满意了?”雨衣人道,“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要参观停尸房的顾客,一般人都不敢走进去,怕惹上晦气。”
“我不怕。”粉无常现在的表情已经轻松了许多,“人活着的时候都没啥好怕的,死了有啥好怕的!”
雨衣人沿着走廊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说:“你这个观点不错,我认同。”
粉无常继续道:“对了,你们这招不招工人啊?”
雨衣人扭过头来,盯了一眼粉无常,眼神有些古怪:“你想在这干?”
“不是我,我帮我一个朋友问问,他刚从号子里出来,不好找工作,你这里我猜也不大好招人吧。”
“年纪多大?”
“三十多岁。”
“太小了。”雨衣人继续往前走,“最好是五十岁以上的。”
“为啥?”
“见得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雨衣人道,“而且,年纪大,欲望就少,欲望少,看见的东西就少。”
雨衣人的话里似乎暗含某些人生哲理。
粉无常不由地好好看了看雨衣人的脸,他的鼻子很高,有点鹰钩鼻的感觉,面色阴郁,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压抑阴沉的环境之下。
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除了那个鼻子之外,别的都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隔着帽子看出他的脑袋尖尖的。
雨衣人走出了铁门,在铁门口等着粉无常。
粉无常偷偷看了一眼雨衣人手中的那串钥匙,其中一把钥匙很长,应该就是开这扇铁门上的锁的。
粉无常走了出去。
雨衣人果然用那把钥匙将锁锁上了。
随后,他将钥匙挂在了腰间,走到桌子旁,道:“先交押金。”
“还要交押金?”
“不交押金我怎么给你安排炉子,怎么给你安排工人,难不成你是在逗我玩?”雨衣人的语气变得不善了起来。
“好吧,多少?”
“三百。”雨衣人道,“多退少补。”
粉无常拿出钱包,给了雨衣人三百大钞。
雨衣人随手给他写了一张条子,按了一个手印,递给了他:“到时候凭这个东西来取押金,放心,我们是正规火葬场,不会坑你这三百块钱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什么万一?”
“万一你那尸体发生点什么古怪的事呢,我们还要请道士,那时候钱就要从你这里面扣了。”
粉无常这下明白了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火葬场的套路深啊,别看着就是烧一具尸体,可是里面坑蒙拐骗的学问还是很深的,而且,哪怕有人真的被坑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到处声张,或者闹事之类的。
毕竟,这里可是离阴间最近的地方啊,任何人只想着离这里远一点,可不想跟这里产生关联,更不想跟生活在这里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交完定金,办完手续之后,粉无常就跟着火葬场的雨衣人走了出去。
外面还有一道门,雨衣人再次摘下钥匙,将铁门锁上了。
锁上之后,就在他刚刚将钥匙挂在腰间的时候,粉无常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朝前倒去。
雨衣人本能地抬起手去扶粉无常。
粉无常一只手拽住了雨衣人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扶住了雨衣人的腰间。
一声轻微地“哗啦”声一响即逝。
粉无常看了雨衣人一眼,笑道:“你们这有点邪乎啊,这都不让我走了,非得让我跪下磕头是咋滴!”
“你刚才是不是对尸体不敬了?”雨衣人一本正经地问。
“倒是有可能。”粉无常撅了撅嘴道。
两个人朝前走去。
雨衣人朝着后院走去,粉无常朝着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问道:“你们这有洗手间吗?”
“嗯?”
“就是厕所。”
“跟我来。”
粉无常再次跟在了雨衣人的背后。
在通往后院的路上,一个墙角旮旯里,有一个小屋子,有一扇破门,门上的洞可以直接看到里面,这个门等同于没有,旁边的墙壁上写着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厕所。
没有男女的标识,门口堆着一堆的杂物。
雨衣人指了指那个破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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