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不知道啊,大家都往底下看呢?”
“听说桥底有一条大蟒蛇出没,不知真假!”
“我倒是听说有个人跳桥自杀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当前排的看了之后,摇着头离开,后排的那些惦记的心里直痒痒的群众们拿出了冲锋前线般的精神,火速趴到了栏杆上,往下一瞅。
“哎呀,我的妈呀!了不得,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一个人看了一眼之后,立马扭头走了,是一个中年妇女。
“厉害了,真的厉害了!”
桥上的人看得是热火朝天,但大部分的人其实并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即使是那些趴在桥头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看见下面的情况,他们都是凭着猜测瞎说一通,过过嘴瘾的同时也试图让整个事态变得更严重,更具话题性。
当粉无常感觉到了一阵喧哗吵闹自上方传来之后,他艰难地扭过头去,看见了一幕让他几乎栽倒在地的场景,桥上人山人海,他们似乎都在看他,但似乎又没有看他……
粉无常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来不及继续清理肚子里的残留物品了,着急忙慌地提起裤子就跑。
他没有往桥上跑,而是往河边跑。
当粉无常从那撮草丛中跑出来的时候,桥上的大部分人们才真正发现他,他们对着粉无常的背影指指点点,有的大呼小叫,有的哈哈大笑。
粉无常一路狂奔,从一处泥泞的水域直接跑了过去。
这一口气,直跑出去了两公里,方才停止。
再回头,桥头依旧能够看得见,可是桥上的人却已经犹如蚂蚁大小。
粉无常从未想到,时隔两年多,他再回到自己的家乡,来到自己的出生地,竟然会出现这样一幅场景,他竟然用自己的屁股对着自己的乡亲们,上演了一出自导自演的活春宫,还差点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不可理喻。
他简直要疯了。
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平头男子,鬼知道他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有可能他还在食品里给自己下毒了……
粉无常越想越气,他发誓下次见到阿德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平头男子到底是谁,就算不报复报复他,也至少让他吃点苦头。
正在起头上的粉无常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平头男子的对手。
这口恶气,怕是很难出了。
关键是,别人还帮了自己……这就有点尴尬了,如果真的找到别人要个说法,反而有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这个忙帮的,让粉无常感到又是感激又是难受又是纠结又是郁闷,五味杂陈,内心一点不舒服。
然而,他这样的状态,反而正中阿德的下怀,阿德就是要的这样的效果,鬼知道他是心理变态还是怎么着。
粉无常发现最近自己遇到的人,全都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永远都不告诉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永远不告诉他,他们是怎么想的,永远都需要他自己去猜……
粉无常没有那么聪慧的大脑,要不然,他就不至于到现在为止,关于哥哥的死和父亲的失踪,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也逐渐释怀了。
算了,就把刚才的一番荒诞的行为举止就当是重回现实世界的小插曲吧,他咧嘴一笑,望向日正当头的太阳,太阳悬在天空,如同一个大火盆,强烈的光线刺的他的双眼几乎睁不开。
他眯起眼睛,努力望向太阳。
在过去的时候,他很喜欢这样看着太阳,尤其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那样能让自己体验到一种特殊的刺痛感,可以暂时忘却那些悲伤痛苦的往事。
但现在,当他再次这样望着太阳的时候,他却产生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这个世界,似乎有点虚幻。
可是……到底是哪里虚幻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就自己不知道呢。
粉无常闭上了眼睛,再次镇定下情绪。
他知道,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他睁开眼,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子,望向了广义桥东边的那个郊区结合部。
他的老家就在那,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现在已经濒临拆迁的边缘,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了,能看到四周的建筑物都已经被拆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小区了,如果粉无常再过段时间,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后,这栋楼可能就已经被拆了,那时候,即使他想起了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了。
他爬上了河岸,刚才的那场闹剧似乎是老家对他的欢迎仪式,毕竟,这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亲人,也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块场地。
三年时间,物是人非。
粉无常沿着公路往前走,他绕过了广义桥,从另外一边迂回到了他的小区。
进小区的过程颇为周折,门口的保安死活不让他进,而且,除了保安之外,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社会人士的人,在门口处走来走去。
显然,他们是来对付居民楼里的钉子户的。
无奈之下的粉无常只能绕到了小区后面,爬到一处断墙上,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在没有扭断脚的情况下,进到了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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