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连营之后,王齐川又补了许多枪和手雷,直到那些掩体里边没了丝毫的声音,王营长才亲自带人人下去,勘察敌人的伤亡情况。
在四个“老鼠洞”中,王齐川找到了五具尸体,但就是这五具尸体,却夺走了八名年轻战士的性命。没人知道看见这一幕的王齐川是怎么想的,人们只看见王营长在流泪,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懊恼,或许是因为战争的残酷。
在战场上,真的没什么人……是铁打的。
但就在王齐川检查完越军尸体,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对眼前一具爬在地上,浑身烧焦的尸体产生了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那具背对王齐川的尸体,背部明显凸起,似乎在身子底下压着什么很大的东西。
王齐川在越南打过仗,因此很熟悉越南人的伎俩,他知道这些越南人善于使用诡计,很喜欢在尸体下边安装诡雷,具体方法就是在尸体下边安装一个“压发地雷”,如果一会儿士兵收尸的时候,贸然把死人拽起来,那么压发地雷就会弹起来引爆,进而造成更大的二次伤害。
鉴于这些经验,王齐川便亲历亲为,他轻轻伸出手往死人的胸膛下边摸去,想亲自解决这麻烦的地雷,好减少一些无谓的牺牲。
可当王齐川的手伸进那具焦尸的下边时,他却愣了。
因为,王营长摸到的并不是冷冰冰的地雷,而是……一个小孩的头。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好预感,让王齐川身体冰凉。
他轻轻的,把烧焦的人翻过来,随后看见了这两个人的全貌。
模糊的血肉中,这似乎是一对母女。
王齐川看去,那女人似乎很爱自己的孩子,她死的时候狠狠的用双手护住女儿的身体,以至于自己都被烧焦了,女孩也并没有收到过分的摧残。
但即便如此,喷火器所产生的烈焰和缺氧环境也无情的夺取了小女孩的性命。那女孩子双目紧闭,两手护胸,显示着缺氧的痛苦,也展示着战争的残酷。
那一刻,王齐川愣了,某种非常细腻的感情让这个军人再次仔细的审视着那具尸体,他的眼睛很自然的落在女孩子胸口的小手,落在那两个小小而紧握的拳头上。
女人保护着孩子,而孩子保护着手里的东西.......
一种战争中非常危险的好奇心,让王齐川蹲下了身子,他轻轻伸出手,摆开小女孩尚且柔软的手掌。
一把“五用军刀”,出现在了王齐川的面前。
那把刀子,他认识的很......
立刻,这个军人收起了刀子,当时他没有留一滴泪,叫下属处理完这母女二人的尸首之后,便带领着部队拿下了法国仓库,进而扫平了通往河内的主要道路。
但就在战役结束后的那一天晚上,有人看见王齐川在墙角里捶打自己的胸口,而第二天早晨,王齐川的眼睛红的近乎全瞎。
在之后,军区没有人见王齐川哭过,这个故事的版本到此,又生出了许多的臆测和分支。
有人说,那女孩子是阮草儿借王齐川生的孩子,也有人说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已,毕竟那种刀子在越军中非常普遍,王齐川偶尔认错也是正常的,更有人说,王齐川是大义灭亲,他知道那老鼠洞中盘踞的,有阮草儿母女......
至于阮草儿为什么会在那洞里,当时疯传的说法也很多,有人说她变成了越军的随军“公妻”,只为了挣钱出卖色相,也有人说她的新丈夫恰好镇守于此,她在探亲时无端做了陪葬,更有人说她是越南排华的牺牲品,被越军关进“老鼠洞”中,要么拼死反抗,将我军击退,要么被我军活活烧死。
当然,真相是什么已经无从知道了,我们知道的仅仅是,王齐川在战斗中没有任何指挥失误的地方,他所作出的一切,都是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应该作出的选择。而我相信,就算是王齐川真的知道在里边的人是阮草儿,也只能作出那样的抉择。
这就是兵,一个上过战场的兵,他不是铁,但也不是凡人。
而这,也是我手中这把军刀的真正由来。
第四十章 :军刀出鞘
......听完我的话,贤红叶微微叹气摇头道:“任何战争都是残酷的,可......你师长的军刀为什么会落到王吼手中呢?后来又为什么到了你的手里?”
贤红叶的问题说的很对,像这样的宝贝本应该在我师长手中保存一辈子才对呢,怎么会落到王吼这样一个官职“卑微”的小兵手中。
而这就要从我们这些机步师人,最重要的一些共性特质上说起了。
此时,我身上的保温毯非常有用,随着时间的过度,我开始担心起“水帘洞”那边的王吼来,因此我没有立即回答贤红叶的问题,而是首先拿出步话机,冲王吼喊道:“老王!这么半天了,还不出来么?”
步话机那边嘈杂的信号响过之后,王吼颤抖着回答我道:“地湿,走的很慢,但安全!等我的绳子......”
王吼的回答,打消了我心中的疑虑,随后我安静的继续冲贤红叶讲到:“人这个东西,感情往往是很矛盾的,虽然我说的故事只是军队里的传说,难免有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成分,可是我师长对他那把‘山寨军刀’的感情,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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